br> 窦太后看见五岁的阿娇,目光越发凝聚,盯着阿娇圆乎乎的脸,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良久,窦太后红了眼眶,她想起了阿娇像谁啦,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汉文帝。 回想她这波澜起伏的一生,窦太后都不曾有半分后悔,甚至觉得太幸运了。 她原本是赵国清河县观津人,祖上世代农耕,父母是地地道道的老实庄稼人。 有一年,因为粮食产量不达标得罪地方乡绅,所以家破人亡。 只有十一二岁的她不得已与两个弟弟流落异乡,沿街乞讨混饭吃。哪知命运多舛,在一次乞讨中,她与年幼的弟弟们失散啦。 接着,她为生存下去,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陆陆续续几年也积攒出几两钱,日子过得倒也顺遂。 后来,听闻汉宫聘任宫娥,她抱着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决心,把钱交给宫里的一位小宦官,由此获得了进宫的机会。 还没侍候新皇帝几天,吕后以“宫里不宜养那么多宫娥”为借口,把她们打发到各路诸侯国当小妾。 一个弱女子背井离乡,打拼多年,选择去往藩王国前途未知,还不如一心一意重归故里,去寻失踪弟弟们的消息。于是,在出发前,她找到分配宫娥名单的太监,说一定要把她分给赵国的君王。 那时,这位太监满口答应,可是,当正式出发的那天,她却被发配到穷乡僻壤的代国,正觉人生无望伤心欲绝时,她遇见了刘恒。 初见汉文帝刘恒,对方身穿一身蟒色袍服,包裹着高大挺拔的身体,阔步向她走来,是那么端方有礼,从上到下到整个人,给人一种蓬勃向上的感觉。 仅一眼,她就爱慕上这个代国君王。 于窦太后而言,她的丈夫刘恒是特别的存在,是要揉进骨血并放心尖上的男人。 而那底下站着的小小孩,她钟灵毓秀,朝气蓬勃,讨人喜欢,像极了已经过世的丈夫,如果丈夫还在世,也一定会喜欢阿娇这个外孙女的。 外孙女今天的行头颇为隆重,不仅身穿粉色曲裾,还梳着灵巧的单螺髻,髻间点缀青鸾梳蓖,好似神鸟驻足,给人活灵活现之感,更别提那根细细飘带缠绕发髻两圈垂于身后,只要迈起步子,不管脚下是否生风,这根红飘带都能稳稳垂着,只因末尾镶嵌一对精致的小铃铛。 窦太后再次深深地看一眼阿娇,不由得开怀大笑,这一刻,她决定要给阿娇无上的尊荣。 坐在主位的刘启甚是高兴,他的母亲近日咳嗽总不见好,太医也束手无措,只言一句心境不佳。 俗话说,心情好百病除,母亲高兴他也不用日夜担忧了。 “快凑近些!”窦太后的声音很轻又很有精气神,又问她“你应是第一次见到本宫吧。” 阿娇用力点点头,与方才从容走进来时略有不同,此刻尽显娇憨可爱,像极了一朵春天里的小雏菊。 这一番可爱姿态落在旁的人眼里,堪比暖春里晶莹剔透的杏花,堪比杏花它的五片花瓣儿不再含羞,而是极力往四周伸展,好让其根根似豆芽儿的花芯露出,极有趣。 窦太后也是如此感受,便毫不吝啬夸赞阿娇是个漂亮的瓷娃娃,又向其招手示意,快些过来,来到外祖母身边,外祖母想抱抱你。 阿娇很听话,登上高台,绕过满是鸡鸭鱼肉,蔬果瓜菜的案几,拥入外祖母怀中,甜甜腻腻地喊:“外祖母。” “哦,我的小乖乖,怎么啦,唤外祖母做甚?是有什么想要的珍宝玩意?” 阿娇摇摇头,用力蹭了蹭窦太后的衣服,又嗅了嗅味道,露出天真活泼的笑容,随后言道:“外祖母的怀抱香香的,阿娇想永远小小的一只,躺在您的怀抱里,永远不出去。” “好呢,乖乖儿,在外祖母这里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万一舅舅不许呢?” “你舅舅不敢!” 皇帝假装责怪阿娇淘气,转头对馆陶长公主说道:“姐姐你看母亲很喜欢阿娇,这几天就放宫里头吧。” 馆陶喜形于色,满口答应,她知道母亲“窦太后”定然会喜欢这样的阿娇,只是她也没想到竟会如此喜爱。 窦太后忙不迭地吩咐宫娥把未央宫最好的内室打理出来,好让阿娇入住的舒服。 阿娇这时从窦太后怀里钻出,撒娇道:“外祖母,能不能让秀旦儿进宫陪我,还有还有,二舅舅送了娇娇一个守卫,名叫魏冲,娇娇儿也很喜欢,能不能……” 窦太后满口答应,不带一丝犹豫,这可把案几下的刘荣羡慕坏了。 平日里,祖母对他多严肃,板正,与他相处时除了讲解道德经之外,便是嘱咐他好好学习君子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