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柳伸了个懒腰,偷偷看了一眼身后默不作声的周乾,她用余光一点点瞄过去,竟看到他倚在墙上,闭眼休息。 她放下心来,蹑手蹑脚走到他身旁,弯下腰,侧耳听了听他的呼吸,均匀而平静,应当是睡着了。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周乾的眉眼,他的眉色如墨,形似剑,一双眸子睁开时,像极了画本子里正义凛然大杀四方的侠士,这样硬朗英气的面容,为何要留一脸的胡子,让人望而生畏。 刘柳鬼使神差地想要触摸他下巴上细密的胡须,她缓缓伸出手,一寸一寸移过去。 眼瞅着就要落下魔爪,忽然,手腕处猛地被一股力道擒住,她吃痛出声。 手腕上的力道瞬间泄去了不少,但她仍未挣脱桎梏,刘柳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粗粝的茧子,她抬头看向周乾,正巧四目相对。 显然周乾也没有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刘柳望着浓墨般的眼眸,着了魔般说了句让自己后悔的话: “你的胡子看起来很好摸。” “……” “……”天爷啊,刘柳暗暗扣紧脚趾,干脆闭上眼别过脸,五官都皱在了一处。 周乾火速松开她,站起身来,顺带用力将她扶了一把,幸好脸色本就黝黑,但脸颊滚烫的热度仍是提醒着他方才的羞赧。 “我方才的意思,我是想,你的胡子,我觉得看起来挺扎手的,所以我想试试和猪毛有什么区别,啊不是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算了,越描越黑。 刘柳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一刻这么想逃离一个地方。 她手脚已经不知道如何摆动了,只听得周乾干咳两声: “咳,你摸过一回的。” 刘柳瞪大眼,她什么时候摸过了?回忆了片刻,她终于是想起来捏过他的下巴一事。她以手扶额,一张秀脸半红半白。 为何前几日,她就算逼近他的脸,拧着他的下巴,心里依旧是坦然自如,而自昨夜开始,总觉得与他之间一言一行都带着些许别扭。 刘柳呲着牙笑,这样可以显得自己真诚些:“啊哈,哈哈哈,我那时主要是觉得……就是……” 正当刘柳绞尽脑汁想个说辞搪塞时,摊子外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姑娘,她赶忙转移话题招呼着:“哟,来客了。姑娘需要什么?” 那女子瞧着与她差不多年纪,低垂着脑袋,双手拢在一处,靠近了摊前才小声问道:“此处可是周乾官人铺子?” 刘柳没听清,又再靠前,笑着问了一遍:“姑娘可否大声些?我没听清。” 那女子咬了咬下唇,扬了些音调又道:“周乾官人可在此处?。” “哦,你找周乾啊?他就是。”刘柳指了指身后的人。 周乾起初并未注意到这位女子,直到听见刘柳的答话,才明白过来,心中讶异:这女子为何认识他。他连忙热情迎上前:“在下便是周乾,姑娘有何事?” 那女子终于是抬起了头,圆圆的一张脸带了一丝红晕,双眸晶亮,甚是可爱,她只看了一眼周乾便娇羞地低下头去:“张婶子同我提起过你,我便想来看看。” 张婶子提过的?刘柳瞅着这两人,一个含羞带怯,一个茫然不知,有些许好笑,她索性站到一旁静观。 只见周乾好似回想了会,皱眉道:“姑娘是张玲儿?” 那女子透亮的脸蛋上红云更浓,她点了点头,而后像是遇到棘手的事,有些疑惑地看向刘柳:“这位娘子是……”她没听张婶说他成亲了呀? “哦,姑娘别误会哈,我是周老板的伙计。”刘柳虽没看懂这两人关系,但能瞧出来这女子许是误会了。 不知为何,她说完这句话,周乾的目光却直直定在她身上,眼中神色未明,眉头皱得更深了。 良久,周乾才转头对着张玲儿正色道:“姑娘,对不住,我此前同张婶言明,暂不想成家之事,还望姑娘谅解。” 张玲儿脸上闪过些许错愕,而后圆亮的眼珠瞬间涌上泪来,她紧紧咬住下唇,说不出话来,转身便跑远了。 “唉,姑娘——”刘柳看不得人掉眼泪,想出言安慰,还未出摊子就寻不见了人。 跑得还挺快。 她将两人对话细细一琢磨,算是明白了原委,应是那张婶做的媒,只是周乾并未理会,姑娘倒是一点都不畏惧他的长相,自个儿找上门来相看。 刘柳回到摊子,见周乾眉头依旧紧锁,手中分割着一块块猪皮,脸色却淡定得很。 “你瞧瞧,你把人家姑娘都说哭了。”刘柳双手叉腰,带了些许怒意,“我知道我不该多嘴,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