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唔……没有……”周临手脚乱蹬,想挣脱束缚。 周乾低声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他才停止挣扎。周乾眼见他老实了这才放下他,用眼神故作凶狠地瞪着他。 他转头对刘柳笑得客气:“阿柳姑娘你先回去吧,瞧着快下雨了,剩下的我收拾就好。” 刘柳看着两兄弟打闹得这般开心,想着东家今日心情好,连忙收拾好背篓,告了辞。 看着刘柳的背影渐渐走远,周临皱起眉,看着他那反常的哥哥:“哥哥,你为什么自个儿睡不着还诬赖我?” “怎么?不服气啊?那糖醋排骨我给大福吃好了。” “不要嘛,那我给大福分一点儿。”周临笑得谄媚,“哥哥你为什么睡不着啊,阿柳姐姐说得没错,你的眼睛好像被人揍了,黑乌乌的。” 他继续追问道:“哥哥你说嘛,你有心事吗?夫子说心中有事就会少眠,对不对?” 周乾不言语,将他一把扛起,直直往家里走去。 第三日,刘柳照旧卖着昨日的“货物”,一传十十传百,不单是柳枝兰草卖出了,周乾的生意也更多人光顾,以至于两人一早上都来不及说上几句话。 这半日,竟比昨日还要热闹,周乾多加了一头肉猪,两人直忙到过了未时才歇下来,恰巧今日午市也因上巳节而歇业,菜贩们也无需着急忙慌挪位子。 二人麻利地收拾完,周乾照旧拿起扫帚打扫地上的血水。 “我说东家,你可歇会吧,这不是有街道司的役夫清扫吗?怎能叫他们白领了工钱。”刘柳两条腿关节疼得发酸,只好先歇会再打道回府。 周乾弯下高大的腰身,语气也不甚连贯:“这街道司……是另聘的老翁来洒扫,每月只得役夫的一半工钱,那老翁已近古稀,几个儿女皆不管他死活,他只好靠这微薄工钱度日,肉行地板粘腻发腥,这儿的摊主都是……各自能扫则扫,好让他早些归家。” “这该死的……”刘柳话到嘴边又把县令的大名咽了回去,“这鱼头肥脑的,纵得下属皆是如此鱼肉百姓,我也算是领教过的!看老天什么时候开眼,让他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 说罢,她也借来隔壁的扫帚,揣着一肚子气扫地。 周乾看着她认真又憋气的样子,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又蹿涌上来,让他忘了周遭一切事物,天地间只望得见她。 他晃了晃脑袋,挥去那纷乱的绮思,加快手中的动作。 “周乾,你们上巳节会去哪里踏春?”刘柳的情绪变化快,她想起什么就直接问出来。 周乾直起身,抖抖扫帚,而后微微一笑:“我们不出门的,我娘她……” “怎能不出门踏春呢?这大好时光莫要辜负才是。平宁村是最靠近县里的村子,那附近有一条河流,你可知道?” “知道,我家便在那儿。” 刘柳眼中亮起光芒:“那岂不正好!那条河流名宁水,我们十里八乡各地村镇都会去那儿沐浴踏春,祈福平安和顺,可热闹了,你带上阿临,我们明日一起去那儿碰头可好?” “我……”周乾不忍打搅她的兴致,他本不该答应的,但心里涌动的情绪盖过了理智,他挠了挠脑袋,“好。” …… 刘柳到家后,浑身上下累得慌,这兰草是寻不动了,她灵机一动,明日可是个大好时节啊,说罢便去村里寻来几人。 “阿柳姐,你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李茹听闻刘柳寻她,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飞奔了过来,当然,一同来的还有罗晓、阿莲。 “哎呀,我发现你们俩现在一见着我阿柳姐,就跟去赴情郎似的,亢奋的不行。”阿莲还是一样,嘴上不把门。 “你管我们呢!”罗晓骄横地撅起嘴。 刘柳将一行人带到河边,指着岸上的柳树林道:“动手吧!” 众人疑惑:“这能卖钱?这不到处都是吗?春日里柳枝抽条可快可多了。” 刘柳神秘一笑,掏出这两日的战果给她们过眼,在一声声“哇”叫中,她笑得张扬又得意。 “这柳树在咱们村野,算不得稀罕玩意,但城里可不一样,这镇县里的高门大户,都要备好了过节的。不过昨日我按枝卖,所收不多,所以我想试试,编成柳结,辅以春花佩兰做点缀,这样就能卖贵些。我一个人做不完,叫你们来一起动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宁水边售卖,如何?” 阿莲担忧道:“好是好,但是若是卖不出,那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阿莲你就不能盼着点儿好啊?”李茹拾起一根柳枝叶轻轻敲在阿莲头上,“什么丧气话,我阿柳姐不就挣钱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