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啦不好啦,妹子们快别洗啦!”刘柳边跑边慌张大喊。 正在水里浆洗的姑娘们不由停下手里的活,齐刷刷看向刘柳,而后又心虚地互相张望。 “真是对不住……我哥方才……”刘柳喘了口气继续道,“我哥方才抓了条小花蛇要吓我,就绑在了我锄头把子上,我一害怕就把蛇甩到河里了,这会儿应该游到这儿了……”刘柳又急急地咽了口唾沫,脸上焦急万分。 众人闻言都脸色一变,中午顶着日头洗衣容易燥热,姑娘们此时腿脚还泡在河里呢,但又不知刘柳所言真假,一时不敢乱动。 有胆小的姑娘站了起来,刚想退到岸上,却听到罗家姑娘淡定地道:“刘柳,你唬人呢吧?” 姑娘们闻言便不慌了,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别动!”刘柳忽然盯着一处水波,厉声喝道,而后她又惊恐地盯着罗家姑娘,略显慌乱地说:“罗晓,你面前的水怎么晃得这么快!” 众人一看,果真!本来缓缓流动的平静水面突然现出了一条细而长的波纹,忽而就又消失了。 罗晓只觉脚踝处游过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一瞬间,湿滑的寒意便从她的脚背直达脊梁骨。她再也忍不住…… “啊——” “啊——有蛇!” “谁乱扔衣服!啊——蛇——” 不大的河道顿时回荡着各种乱喊声与尖叫声,姑娘们四处躲避,有人想上岸又被慌乱中的另一人踩住脚背,齐齐跌入水中,众人头发散乱,衣裙尽湿,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刘柳一阵放肆的大笑,这才停止乱窜,个个鬓发凌乱地跌坐在岸边。只见刘柳一手捂着肚子笑,一手提溜着一条极小的泥鳅,泥鳅被绑到了一根细长的藤条上,那藤条正往下嗒嗒地滴着水。 “刘柳!你、你存心报复的!”罗晓瞧见刘柳的表情十分得意,瞬间明白刚才是被戏耍了一番,火气立马窜上脑门。 “哎?我只是想和各位姐妹开个玩笑,你怎么说是‘报复’呢?”刘柳故作疑惑地歪着头看她,“难不成你们方才在我背后嚼舌根啊?” “你!你……你太过分了!”罗晓被气得满脸通红,便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其他姐妹。其他姑娘刚刚缓过神,尽管恼在心头,但到底心虚,一时也想不出话来帮她。罗晓不甘心又硬着头皮挤了一句,“我们没说错!你就是不知羞,天天非人家不嫁,人家现在不要你了!” “罗晓你住嘴!我当然晓得我是竹篮子里捞水,但你凭什么来耻笑我的心意。你天天偷摸跟着许青和,我可笑话过你吗?”刘柳收起嬉皮笑脸,转向另一个姑娘,“还有你,你说我扛锄头粗鄙,你娘亲不也要劳作吗?难不成你也觉得给你供吃供穿的娘亲粗鄙?” “你胡说!”罗晓被其他人搀扶着从河里起来,湿哒哒的脸也顾不得擦,连忙指着刘柳反驳,话语尖锐带着哭腔,眼睛也变得通红。 “你看你,怎么比我还委屈、难过呢?人家过两日便是婚期,你们却还在这大喊谁嫁不嫁,让村里人看了笑话。我赶着回家吃饭,不与你们计较了,省得大家说我欺负你们。”刘柳不再看向她们,转身便想回家。 “刘柳。”一个姑娘追上来叫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脸色,“刘柳姐,方才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看你笑话的,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不该笑话你……” 刘柳转头戏谑地看向她,而后压低声音:“行了,你给隔壁村李货郎送花肚兜的事儿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姑娘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心下惊恐:她怎么知道! “哦对了,你们以后还是聊点别的吧,这世上又不是只有男女之间的事可说,不然,谁的秘密都兜不住。”刘柳恢复了嬉皮笑脸,说罢她又把锄头扛起,将小泥鳅扔回河里,甩着藤条扬长而去。 罗晓许是被戳到伤心处,边坐在岸边收拾着乱七八糟的衣物边低声啜泣。其他人被刘柳搅和了这一通,有人轻声埋怨,有人沉默不语的,还有人早就跑远了以免波及。 河边的不远处有两人静静地候着。那男人高大粗壮,脸上一圈细密的胡子,他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坐着一个约莫十岁大的男孩。 “哥哥,那个是栗糕姐姐。”男孩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他的嗓音还没转变,听起来脆生生的。 “哪个?”男人虽然嘴上问着,却也不看向河边,仍是低着头给板车加固把手,他只觉得那头叽叽喳喳的很是聒噪。今天是来给许家送肉猪的,可巧板车把手到这里就坏了,他本想找个人帮忙,可看着河边的局面,他觉得还是自己修理比较实在。 “拿着锄头的那个姐姐,她给我栗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