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谨启者:别来甚久……” 信里谁的名字也没有写,落款亦然。但字迹不会骗人,信里写的事情她也一看便知——说的是有一友人段郎君请他代为致谢,说在京中曾受过她恩惠。于是他选了一样旧物送她,希望她不要嫌弃。 迟岚捧着信纸足足看了三遍。信不长,看过三遍她几乎都能背出来了,她反反复复的看,希望从里面能看出更多意思来。 段郎君约莫与乱党有关,墨素代他致谢,是否也与乱党有关?若是与乱党有关,又怎敢给她写信,不怕她心怀怨愤,向官府举报他么? 若是无关,怎地在信中不留名讳?这是怕什么? 迟岚冷静的想了想,心里浮起一个念头:墨素在旧都那闲散度日的败家模样怕不是装给人看的。 他好大的胆子! 他既与乱党有牵连,还敢堂而皇之的给她写信……不,除了她怕是没人知道这是他写的信。纸上没有落款,他说的事模模糊糊,也没有别的人知道。便是认字迹——墨素字写得好,学他写字的人也不少,谁能说一定是他写的呢? 至于这头面,就算有人认得出是原先宣平侯府的东西,可墨素这些年卖了那么多物件,也没人能证明是从他手上出来的。 最紧要的是,他敢写给她,怕是料定了她不会去举报,或者不敢去举报。 至于是哪一种可能,迟岚当然希望是前者。可是后者也有可能,毕竟段郎君是她帮着逃走的,官府只要问起来,就会怀疑到她身上。 唉,怎么会有人写信写得这么模棱两可的,真真令人讨厌。 迟岚不高兴的把信纸揉成一团,稍顷又展开,指尖摩挲了一会儿,还是狠狠心将信纸凑近了蜡烛。 她将那套头面拿到灯下细细的看。 这是她成亲后侯夫人送给她的,原是侯夫人自己的嫁妆。侯夫人出身显赫,嫁妆也贵重精巧,虽然是早先的款式,但工艺和嵌的宝石都很少见,任何时候拿出来都直教人惊叹。 和离时她没脸拿,墨素也没有主动提出要送她,毕竟是他母亲的东西。墨素卖了那么多他自己的物件,却从没动过他母亲的嫁妆。 他竟然送她这样贵重的东西。迟岚心里有一点点高兴,将那头面拿起来往头上比划,觉着依旧很衬她。 转念一想,和离时不送给她,如今为着她帮了他的朋友竟如此舍得,迟岚心里又有说不出的烦闷。狗男人,她心里骂道。 迟岚将头面放回到匣子里,将匣子随意放进了身后的柜子里锁起来。想了想又觉得太贵重了不放心,开锁取出,抱着进了卧房。床头有暗格,她攒的金件都藏在里面。迟岚把匣子放到最里面,这才觉得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