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 巷子里,苍竹将一袋子纹银扔到陈十八怀中,穿着红衣的苍暮在巷外等他。 苍暮来回踱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瘦削的少年看起来很眼熟。 一个影卫上来汇报:“少主的行李都在这里,她叮嘱过,除了那把弓箭,剩下的马匹、纹银和佩剑都是他的。” 苍暮点点头。 陈十八摩挲着那只幕篱,神情恍惚。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卫姜还说要和他义结金兰,她言笑晏晏地说他好看,神情恍惚地说不必结缘。 或许那个时候她已经预感到离别的来临吧? 陈十八回眸望向她离去的地方。 白雪寂寞地堆在梅花枝头,再过几日,这株腊梅就会盛放。 然而他看不到了,他必须马不停蹄地赶路,奔赴空沉千山。 而卫姜会回到春山上,变成南华宗尊贵的少主。 陈十八幼年混迹于市井之间,察言观色的本领最为拿手。他看得清楚,卫姜在南华宗面前的颐指气使、一颦一笑都是假的。 她指使不动南华宗的影卫,不过是平白担了一个少主的名号,她在卫灵面前是害怕的。 陈十八无力地闭上眼睛。 他看得清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会活着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陈十八捏紧白纱,在心里暗暗起誓。 “这是什么?”一道男声打破陈十八的思绪。 苍暮皱着眉头,指着那个幕篱问道。 陈十八眉心一跳,苍暮见过他戴幕篱的样子,不会是认出来了吧? 见陈十八沉默不语,苍暮也不废话,一把拿起幕篱,罩到陈十八头上。 白纱隐隐,瘦削的身影,清瘦的风姿。 苍暮将幕篱扔到泥地里,陈十八那张艳丽的脸更为清晰,果真是那个提花的姑娘! 他瞪大眼睛,气血上涌,怒道:“竖子!竟敢戏弄于我!” 他右手凝聚内力,猝然伸手劈在陈十八胸前。 陈十八反应再快,也只是横着左臂挡住自己,因为右臂的袖子里装着卫姜给的药。 陈十八被打得摔倒在地,心口一阵剧痛,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刚才本就被苍竹的内力压伤,现在又被苍暮打了一掌,陈十八痛得趴在地上,眼前一片金星。 苍暮犹不息怒,抬脚就要去踩陈十八。 陈十八虽然看不清,却听到了风声,求生的本能超过身体的疼痛,他就地一个打滚,忍痛爬了起来,身体迅速地靠在马上,右手已经握住乌湛剑柄。 苍竹拦住苍暮:“这是少主吩咐过的人,别打死了。” 苍暮咬牙切齿地看着陈十八,半晌才放下手,眼底满是厌恶:“让他滚!” 陈十八一动就心口剧痛,他慢慢地吸气,翻身上马,面无表情地绝尘而去。 他向西,卫姜向东,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十四岁的陈十八无比渴望力量,他疯狂地想要自己变得更强,那样才能给师父报仇,才能向卫姜报恩。 他不知道卫姜有什么苦楚,他连想都不敢想,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他有牵挂的人,就是有了归宿之地。 卫姜,卫姜。 你等我。 —— 马车行驶在山路上,卫姜双手抱膝,眼眸低垂。 这条通往南华宗的山路,她走过很多次,车外的风景也已经看厌烦了。 这夜的月光很好,圆圆的月亮照雪色,月光落下来,就像散落了一千只绵羊。寒风瑟瑟,起伏的山林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春山的雾霭流动,经年不散。瓦上炊烟,河面倒影,青苔碧色,院中落叶。 山寺前的槐树,日日凝望云中的枯木。 砍柴人坐在青石阶上,闻一曲高山流水,江山如画,水剩山残。 人们常说山中无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其实,起风的时候,她也会觉得很孤单。 卫灵捧着手炉,温润如玉:“阿姜,这段时间可受什么委屈了?” 卫姜摇头:“没受委屈,外面挺好玩的,而且这次我也当了一回行侠仗义的女侠。” 卫灵勾起浅浅的微笑:“是吗?” 卫姜搓了搓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