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进来,他停下手中的活计:“两位要什么铁器?菜刀还是锄头?” 卫姜左右看看,见无人过来,压低声音道:“有没有弓箭?能上山打猎的那种。” 男人瞥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穿得跟朵花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你用,还是他用?” 卫姜甩甩手:“我用,两钧的小弓就行。” 男人用帕子擦了擦汗津津的手:“两钧的也不小了,你个丫头使得动?” 卫姜笑嘻嘻的:“看不出来吧?我们时常要上山打猎,有一把子力气呢。要不是穿着新衣裳,我当场使给你看。” 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脸上总是带着真诚的微笑,陈十八一路上见多了,也就不稀奇。 她扭头看向陈十八:“你惯用什么?跟老板说一下。” 陈十八惯用的是长剑,立马说道:“三尺的剑。” 男人挑眉:“三尺的剑?你耍得起来吗?” 卫姜换上一副护兄心切的妹妹模样:“我哥哥是要当武状元的,三尺长的剑算什么,长矛他也挥得动,可惜那玩意儿官府不让卖。” 男人笑着点头,掀开布帘进了里屋:“行,我这铁铺小,短兵器不多,你们自个儿看看吧。” 陈十八打眼看去,屋内零星挂着几把剑,没有特别好的,他随意选了一柄称手的。 卫姜将墙上的弓一把一把地拿下来看,倒也没有随意开弓,最后选了一把不起眼的。 男人一看,“哟”了一声:“这弓你可用不了,重得很,难开。” 卫姜放在手里颠了颠:“我知道这是柘木,我用过。” 柘木生于北方,数量较多,但是百年以上树龄的也很稀少。此木硬度极高,可与紫檀媲美,人称“南檀北柘”。 这把弓是十年的柘木,没那么硬,她在宗门里用的是百年的。 “那倒是我小瞧你了。”男人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可不能对着人拉弓,危险得很。” 陈十八在一旁听着,他没想到卫姜会用弓箭,一般练弓的人拇指和食指都会有老茧,但是冬日的衣裳厚重,他没仔细看过她的手。 于是他小声提醒:“要扳指吗?” 卫姜下意识捻捻手指,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再拿一个扳指吧。” 两人从铁铺出来,陈十八身后背着一把剑和一些箭矢,手里提着卫姜的弓。 她身上还穿着昨日买的披风,这一身搭配很不匹配,她将披风当了,又买了一匹小马。 陈十八执意不肯与她同乘一骑,在前头牵着马。 卫姜的声音不大不小:“哎,马儿可真贵啊,要不是兽场那匹马太扎眼,我都舍不得卖。” 是的,有时候贵的马能抵十个奴隶,马比人值钱多了,陈十八乱七八糟地想着。 “咱们快些出城,我夜观天象,今天应该不会下雪,我们可以多走点路。”卫姜脆生生地说道。 她的嗓音一放大,陈十八就后背发麻,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受,痒酥酥的。 陈十八按了按自己的后颈,加快了步伐。 城外,山路上不知何时起了雾,冬季微弱的阳光不足以贯穿浓雾。 日光流泻在土路上,山间浮起梦境似的雾霭。陈十八在雾中踩碎枯叶,背上的刀箭互相碰撞,发出铮然的金石之声。 卫姜喊他:“小苦瓜,你上来跟我一起骑马。” 陈十八脸不红气不喘:“无妨,我不累。” 卫姜忧心得很:“这雾白花花的看不清,天色又晚了,要是找不到投宿的地方,咱俩至少找一个挡雨的地方休息。” 她说得有道理,陈十八思虑片刻,翻身上马。 运气不错,在天色黑尽之前,两人找到了一处颓圮的土屋。 土屋虽然破败,至少可以防风。 陈十八将马拴好,然后生了一丛火,取出包袱里的干粮递给卫姜。 篝火燃烧,发出“哔啵”的声音,卫姜静静地啃着干粮。 他有些愧疚,之前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他习惯了听师父的话,今日考虑很不周到,要卫姜同他一起在野外挨冻。 “姑娘受累了。”他低声道。 卫姜眼里跳动着火焰,她的脸在火光下呈现出温暖的色彩:“没有啊,我挺开心的。” 她的神情如此平静的,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姑娘,陈十八第一次有了想要刨根问底的冲动。 “姑娘不喜欢南华宗?” 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