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气熏天的兽场里格外清晰,陈十八豁然睁开眼睛,以极快的速度扑上前来抓走包子,一把塞进嘴里。 他一边吃,一边警惕地看着周边。 大个子壮着胆子上前道:“公子,我们少东家吩咐了,不许给这奴隶吃东西……” 卫姜静静地看着狼吞虎咽的陈十八:“哦,我要买这个奴隶,等会儿他就是我的了,给他吃点东西不过分吧?” “这……”还要等少东家松口吧? 大个子有些犹豫。 卫姜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和你们少东家要谈的生意,与你们无关。” 贵客都这么说了,大个子不再多话。 陈十八艰难地咽下一口包子,嗓子里弥漫着血腥喂,他现在很想喝水,如果能把他放出去,他一定会捧地上的积雪吃。 他的眸子紧紧地钉在卫姜身上,这姑娘方才说什么来着,她是要买他吗? 因为发热,陈十八脑子里晕乎乎的,转得慢,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需要食物,只要吃饱了,等会儿斗虎,他就有力气攀爬至看台席上,那是他最后逃离的机会。 陈十八还有任务未完成,他很想活下去,为了活着,他已经碾碎了自尊。 但是他依旧执拗地死守着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底线——他不愿委身于兽场的少东家。 所以他宁愿去搏虎来换取渺茫的生机,也不愿像少东家低头。 可是这个姑娘在说什么?她要买他吗? 卫姜再度敲击铁笼子。 陈十八突然停止了进食,捧着吃了一半的包子,茫然地看向她。 卫姜的声音不高不低:“你叫什么名字?” 陈十八将嘴里的肉馅咽下去,眼睛盯着卫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卫姜很有耐心地等着,昏暗的兽场里,她的眼眸像琉璃珠一样,熠熠生辉。 那眼神太过清澈,没有暴戾,没有亵渎,没有恣睢。 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陈十八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受,万一,万一她真的愿意救自己…… 陈十八唾弃自己的无能,却又情不自禁地抱有幻想。 或许,他真的遇到了心软的菩萨了呢? “十八。”他近乎嗫嚅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的嗓音太小,卫姜没听清,不由得向前一步:“嗯?什么?苦瓜?” 还没等陈十八再重复一次,甬道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大个子慌忙贴着墙站好,脑袋低埋。 一行人朝卫姜走来,最前头那人还提着一盏灯笼,照亮了晦暗的走廊。 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一把夺过灯笼,将灯举在眼前,一边靠近卫姜:“让老子瞧瞧,是哪里来的泼皮,敢抢老子的人?” 暖色的光芒照在卫姜脸上,她的神情自若,并没有因为男子的无礼而皱眉。 卫姜乌眉细长,骨肉匀亭,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她抱拳行礼:“这位就是少东家吧?卫某这厢有礼了。” 少东家冷笑一声:“毛都没长全的崽子,还想跟老子做生意?” 卫姜也不多话,取下腰间的荷包:“在下的确想买这个奴隶,少东家开个价吧。” 男子扭头看向铁笼里的人,却见陈十八慢慢站起身来,杂乱的头发掩盖不住少年身上的杀气。 他不禁回忆起前几日被陈十八伤到的情景,恨得牙痒:“再高的价老子也不卖!实话告诉你,我要将这畜牲慢慢折磨死。” 陈十八扶着笼子,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死死地盯着人群中的少东家。 他朝卫姜靠近几步,眼里盛满欲.色:“这位小哥衣着朴素,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该不会是从主家跑出来的吧?” 男人语调轻佻,卫姜皱起眉头。 陈十八太熟悉少东家的眼神了,就是这种猥琐的目光,脏得令人作呕。 在旁人眼里,卫姜是个男子,但他看得清楚,这分明是个姑娘,他不想让少东家把主意打到卫姜身上。 他恨不得剜了那人的眼睛。 笼子里,乱糟糟的少年突然低声道:“曹川。” 陈十八的声音低沉,但是少东家的神色蓦然变了,他猛地后退,还抓一个仆从挡到身前:“小畜牲,还敢喊老子的名字!今天就拿你喂老虎,让你尸骨无存!” 陈十八没再说话,眯眼望着曹川,用左手扶着栅栏,动作仍旧虚弱,但脸上的狠戾却是实打实的。 他暗暗摩挲着手里的碎石子,这是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