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房内,宋怀端着茶盏冷声开口,他到底还是没下死手,情势如此,他不敢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机会。 林安揉了揉脖子,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懒散的模样:“宋大人,你难道不知,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吗?” 坐着的人目光骤然锋锐,他不禁微微翻了个白眼,开口:“罢了,要我帮忙,至少让我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吧,你和那清月郡主之间,什么关系?” 宋怀冷眼看着他,并未开口,林安见状嗤笑:“你不必这种眼神看我,你若不信,大可以现在就直接杀了我,这样猜忌有什么意思。” 半晌,宋怀终于收回目光,垂眸饮了一口茶,道:“她服过九曲霜。” 林安眉心一皱,若有所思地点头,复又问:“然后呢?这就没了?” 对方抬眼,冷冷淡淡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对视几息,林安到底是妥协:“行吧,这样也勉强够了,谁让你走运,碰上了我这个毒术天才呢。” 毒术天才? 宋怀沉声:“你可确定有把握?清月郡主至关重要,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那是自然。” “不过,至关重要?”对方嗤笑一声,“莫不是对你至关重要吧?” 宋怀淡淡看他:“于公于私,都重要。” 翌日,两人又去了大理寺一趟,翻阅姜泠中毒一案的各种调查记录,终于,在看见“百花粥”时,林安目光一顿,随即细细查找起这道食物的具体做法。 指尖划过一行小字——“取白茴半匙,慢火熬煮,作调味”后,他眉心不自觉垄起,在这一处停留了许久,宋怀也注意到他的动作,是以离开了大理寺后,便低声问他:“那道百花粥有问题?” 对方慢慢点头:“我多半知道是哪儿不对了。” 赶回御听司,林安立即去自己屋中翻出了一堆厚厚的有些陈旧的书籍,他旁的本事没有,唯独就在毒术一道上还算有些研究,当初进御听司,他凭的也正是这一点。 整整一个下午,紧闭的房门终于重新打开,林安一刻也未耽搁就去寻了宋怀。 “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那味白茴上?”宋怀皱眉看着面前的人。 林安点头:“白茴也算是常见的香料,并无毒性,所以一直没被人注意。但我曾偶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白茴在南族语言里,被叫做白阷布里,意为芳香而危险。” “南族擅毒,他们发现了白茴配合棘草同用,则可生剧毒,只是这个说法从未流传开,所以知道的人极少。” 话音落下,宋怀倏地眯起眼睛。 ——九曲霜中,就含有棘草。 林安注意到他的神色,轻笑:“现在,你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为什么郡主吃的明明是并不致命的九曲霜,却成了如今这副性命垂危的模样。” 宋怀不自觉收紧了手,心情有些复杂,天下竟真有这般巧的事,他千挑万选给姜泠选好的药,未想却是误打误撞将她送上了绝路。 他虽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若因此而白白害了一条性命,却是太不值得,他亦做不到问心无愧。 林安似是瞧出他的想法,勾着嘴角漫不经心地补充:“虽不知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他俯身在桌上放下一张写满字迹的薄纸:“尚清宫的那位,现在身上可不止一种毒。” 宋怀拧眉。 他笑着低声:“这段时日,在她身上动了手脚的,还有其他人。不过倒也挺有趣,对方下的同样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甚至比九曲霜还要安全得多。” “只是,你们却偏偏碰到一块了,说起来,对方现在应该也和你一样,正坐立难安吧?” 宋怀眼神微暗,不管他话里的讽刺,沉默良久,只问:“……你可有办法解毒?” 对方便一笑:“自然。不过——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打算如何谢我?我这次可是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 宋怀微顿,知晓他说的都是实话,往常的林安的确藏了拙,默了默,他道:“你想要什么?” 林安收了笑意,正色:“宋怀,我要你对天起誓,永远不会说出我的身份,无论以何种方式。” ** 尚清宫。 崔嬷嬷红着眼眶替姜泠换好衣裳,明鹊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却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只能压抑着嗓音伏在床边抽噎,哭得整个人都几乎要晕厥过去。 事到如今,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余人都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