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至四肢百饚,简直连骨头都开始一寸一寸地生疼。 她轻轻开口:“是啊。” 那可真是……噩梦。 赵璟见她状态不佳,并未多留,只嘱咐宫人好好照顾她便离开了。 待人彻底消失,床上躺着的女子才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眸底猩红一片。 进来的明鹊刚好瞧见她这般神情,顿时变了脸色:“姑娘,您怎么哭了?是不是方才璟王欺负您了?奴婢这就去……” 她说着话音戛然而止,姜泠忽然扑到了她身上将人用力抱住,闷闷地哭,哭到最后竟是连声音都一抽一抽的,听着不知有多委屈。 眼前的明鹊还是生动不谙世事的模样,可姜泠永远记得,梦境里……她是如何低垂着眉眼,一举一动都规矩而了无生气。 “姑、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明鹊吓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甚至也忍不住想跟着哭,“您别吓奴婢呀,您别吓明鹊,呜呜呜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姜泠才终于止住了声音,眼眶红得吓人,她动了动唇瓣:“……我睡了多久了?” 明鹊忙道:“没多久呢,只是比平常晚了些。方才璟王殿下来寻姑娘,听说您还睡着,就进屋了,奴婢想着,左右您和王爷已经定了亲,亲密些也不妨事的。” 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问:“姑娘,当真不是王爷欺负您?” 姜泠便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赵璟的确还未欺负她,不过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梦中的那个世界,赵璟在一年后登临帝位,改年号为元和,而如今——还是嘉盛五十二年。 她本以为自己昏睡了很久,可明鹊却说只是比平常晚了些,这么看来,大梦三千,原来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倒是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对方似乎知晓一切的真相,只是可惜,她未能来得及问对方故事的结局是否能够更改就突然回来了,不过事到如今,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试一试。 心中思绪万千,梦里经历过的画面在脑海中走马灯一样回放,突然,她好像从一团乱麻中找到了一个清晰的点,姜泠眼神一亮,瞬间抬头:“明鹊,那位宋大人现在何处?” “宋大人?”明鹊满脸疑惑,什么宋大人? “就是御听司的那位,多次搭救过我们的。”姜泠急急提示。 明鹊反应过来,摇摇头:“奴婢不知,上回他因办事不力险些伤了您,被皇上罚了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不过,听说御听司的差事向来都危险又神秘,想来也是行踪不定的。” 姜泠顿时有些泄气,不过也慢慢冷静下来,她不该这么心急的,赵璟无疑是适合做皇帝的,能忍辱负重亦无情狠绝,若想真的扳倒他,一定得从长计议。 她缓缓舒了口气:“明鹊,帮我送封信出宫吧。” 斟酌半晌,最后一字终于落笔,又凝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在落款处写上了自己真实的名字,并印下独属于清月郡主的印章。 姜泠慢慢收回手,但愿一切能够顺利吧。 ** 正是初春时节,风里尚还有去岁冬日余留下的寒意,一阵风吹过来,院中站着的女子不禁身子颤了颤。 “郡主多穿些,可莫要冻着了。”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姜泠竟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眼底汹涌的泪意。 感觉到身上被披了一件外裳,她咬着唇开口:“……嬷嬷。” 崔嬷嬷看见自家主子泛红的眼眶,一惊:“郡主这是怎么了?” 姜泠摇头,“只是又梦到了些不好的事情。” 妇人便慈爱地笑了笑:“郡主千万别担心,梦都是相反的。” 姜泠不禁愈加难过,明鹊和崔嬷嬷不会明白,她有多庆幸,庆幸还能够再拥有她们,仿佛劫后重生般的庆幸。 承清侯府满门忠烈,她的父兄皆是为国捐躯,她是忠臣之后,是英烈之子,皇族善待她,便是收拢民心最好的方法。这一点,赵璟明白,皇帝和太后也明白,那么多的人都明白,却唯独她自己竟是痴傻至此。 翌日,亥时。 皇宫深处,荒僻凄清的小道上映着月色下随风飘摇的树影,四周寂静一片,不远处站着望风的明鹊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她实在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何非要大半夜跑出来,还是来的这种、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 另一边姜泠抬头看着近处的翠霜宫,心底感慨万千,梦境里,是赵璟强行将她带走的,那么现在,她会在这里重新开始,而和赵璟荒谬的一切,则在这里结束。 静谧的夜色中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姜泠蓦地回头,因惊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