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瞥见屏幕上司机的名字,在心里感谢了一万次上帝。 岑霁往旁边侧了侧身,走出几步,接起电话的同时,摁灭了手里的烟。 姜燃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但看岑霁的眉头有短暂的一蹙,而后转头看过来。 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姜燃在他眼中看见了为难和犹豫。 最终,岑霁挂断了电话。 姜燃匆忙避开视线,转身背对岑霁道:“你让司机稍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不用了。” 岑霁叫住她,有些无奈地抵了抵自己的眉心,“司机说台风登陆,淮江路上好几个下穿隧道都进水封路了。” “所以……” 所以,今晚她得要住在这儿了。 * 晚上十一点,姜燃关掉浴室的灯,蹑手蹑脚地上了床。 尽管她知道以诗雅华庭这种公寓的质量,房间隔音效果绝对值得信赖,但穿着别人的衣服,睡着别人的床,心里总归是有点误入他人领地的异样。 何况这人还是岑霁。 “嗷呜——” 姜燃压抑着胃腹的躁动,把自己埋进了被窝。 今晚之后,她要怎么做到直视岑霁,还不胡思乱想? 姜燃越想越苦闷,最后干脆放弃,探手关掉了床头的台灯。 “喀哒!” 走廊的另一头,岑霁从床上坐起,拧开了卧室的夜灯。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虽然睡得很少,但从不失眠。二十几年里仅有的两次,都是因为姜燃。 一次是在莫宁顿半岛酒店,两人无奈要共处一室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商场和社交圈上都游刃有余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她,那些八面玲珑、运筹帷幄的手段就全然失效,只剩下身体本能的支配。 岑霁披上睡袍,赤脚下了床。 衣帽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样子——衣柜、领带架、手表台…… 规整敞亮,一切井然,仿佛刚才的那场心猿意马并不存在。 岑霁站了片刻,拉开左侧衣柜的门,取出今晚姜燃穿过的那件幼羊绒大衣。 柔软亲肤,凝滑光润。 但都比不上女人在他掌下微凉而轻颤的皮肤。 还有她抽烟的样子,烟蒂被粉白的指尖叼着,两指轻轻搭在翕张的唇上,侧面看过去,像一个慵懒的法式飞吻。 其实在那一刻,他的思绪便已然不受控制。 他无法制止自己去想象那双手如果不是擎着烟,而是揪着床单,或是搭在背上,深深陷入他的肩胛。 胃腹里有什么东西在破土,先是向上拽紧了他的喉咙,而后向下窜入了小腹…… 以至于之后的夺烟和电话,都成了他转移注意和强迫自己冷静的把戏。 “嚓——” 橙光跃动在掌中,岑霁低头点烟。 猩红明灭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来,十六岁的叛逆期过后,在不许抽烟的地方,他就再也没有擦燃过火机。 * 第二天,因为前夜的辗转,姜燃醒得很早。 她在卧室里留了张字条,估摸着要是赶在岑霁起床前偷偷遛出去,应该可以避免大清早就碰面的尴尬。 毕竟距离昨晚的种种“擦枪”暧昧,过去才不到八个小时,这个时候见面对谁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完成的考验。 岑霁家里完全找不到女人用的东西,姜燃只能穿着昨晚参加晚宴的那身礼服。 她鬼鬼祟祟地绕过半掩的餐厅,踮脚往门廊小跑。 “姜小姐,”身后的男声突然叫住了她。 背心一凛,手臂上的鸡皮很快就起了一片。 姜燃僵硬地转身,刚扯出一个模式化的笑,就听岑霁问她,“不吃早饭?” 说完,把面前的一盘培根煎蛋饼推了过去。 “我要先回家一趟,”姜燃随口敷衍,“工作室还有事,换身衣服才能过去。” “衣服我已经让人拿上去了,”他又把面前的刀叉拨了拨,淡声道:“吃完早餐再换。” 姜燃站着没动,对他略微强势的语气感到不满。 里面的人似乎也渐渐地没了耐心,沉默之后温声道了句,“过来。” 心跳漏了一拍,姜燃像是被他这句话烫到,反射性地颤了颤。 她并不怀疑,对于岑霁来说,单凭这两个字,他就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