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撑臂,侧身坐在了露台最外侧的围栏上。 身后是四十几层的凌空高楼,整座城市披着不夜的灯火,车流和霓虹、江水和月色,爵士乐都变成一首温柔的香颂。 而坐在围栏上的人连鞋都踢飞,两只白晃晃的脚在空中肆意地打着秋千。 岑霁伸手想把她拉下来,然而他近一步,她就朝着后面多仰一分,看得岑霁呼吸骤紧。 “姜燃,”他冷着声音吩咐,“下来。” 那人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愣了一秒,转而对他扯出一个明媚的笑。 “下来,”岑霁挪着步子走近,依旧是淡声威胁,“你要是现在出事,不算工伤。” “呸!” 岑霁被这突然的回击怔得失语半晌,直到听见姜燃理直气壮地控诉,“所有资本家都是无产阶级的敌人!打倒资本主义!打倒剥削阶级!” “……”英挺的眉眼蹙起,岑霁这才知道,跟醉鬼是不能讲道理的。 于是他换了语气,半劝着道:“你下来,给你批两天带薪假期。” 面前的人眼珠转了转,拨开脸上乱飞的碎发,颤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还价道:“三天。” “……”岑霁扶了扶胀痛的额头,怀疑这人莫非是装醉来骗假期的? 见他犹豫,面前的人表情一变,又开始挥舞起拳头,振臂高唱《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打工的人!” “……”实在是被她折腾得无语,岑霁妥协,“好,三天。” 指尖相触的那一刻,岑霁才发现自己手心竟然出了一层薄汗。许是怕姜燃再闹什么把戏,岑霁没等她自己从围栏上下来。 身体相撞,马尾擦过下颌,像是若有似无的撩拨。 岑霁怔了一下,心里像是被砸进一块小石头,耳边的鼓动是它带起的涟漪。 “唔……” 突然的一声闷哼,脖间传来异样的感觉,岑霁低头,发现自己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拽进了姜燃的手里。 “早就看你的领带不顺眼了……” 怀里的人不知在气什么,一只手变成两只,左右开弓,三两下就把那个等边倒三角的领带结扯得没了原先的样子。 微凉的指节擦过喉结,一股隐约的燥意像晚风里摇曳的氛围灯,缓慢晕染。 紧密相拥的姿势,岑霁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僵直。然而手却生出自己的意志,从虚扶着的腰际抬起,缓缓将那只略微凌乱的马尾握进了掌心。 微凉顺滑,拽在手心却好似灼烧。 一丝不知称之为何的情愫悄然滋生,鬼使神差的,搂着姜燃的那只手再度收紧。 怀里的人浑然不觉,解开领带之后又开始扯他的衬衣。 岑霁悚然,低头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却猝不及防撞进彼此视线。 入夜的城市蠢蠢欲动,何况还有酒精的作用。 姜燃喝得上头,面颊绯红,一双眼里倒映着满天的星光和城市的灯火,说不出的惑人。偏生她还媚而不知,赤足踩上岑霁的脚,仰头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嗯唔!” 怀里的人闷哼,半个身子都搭在了岑霁的肩上。 等到林旭终于等来两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岑霁黑着脸,一手扛着姜燃,一手帮她拎鞋的场景。 “岑先……”林旭惊讶得失语,嗫嚅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开门。” 好在岑霁一如既往地淡然,先把鞋从窗口扔了进去,又把姜燃整个人怼进了车里。 半睡的人发出一声轻哼,很是识趣地撑起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头靠车窗,给岑霁留出足够的空间。 折腾到快凌晨,劳斯莱斯才终于驶出了停车场。 许是玻璃太硬,靠得姜燃头疼,才老实没多久的人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转头往岑霁身边挪,嘻笑着要给他讲笑话。 岑霁已经被她磨得完全没了脾气,自暴自弃地低头,捏住跳痛的眉心。 “你知不知道螃蟹的名字叫什么?” 岑霁没理她,转头看窗外。 姜燃贴上来,笑嘻嘻道:“从前有一只小螃蟹,他很孤独,没有朋友。因为每次有人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都会说:蟹特!” “……”岑霁无语,身边的女人却笑得断气。 “别人都以为他在骂人,但他真的叫蟹特!哈哈哈哈哈哈……” “姜燃……”岑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