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精巧的点心热腾腾还冒着热气。 元若妤伸手去拿,擒风敛眉低声道:“娘子不要议论这些事,小心惹祸上身。” 她本没想与她多言,可她竟先谈论此事,元若妤扬眉眄她:“我不过说了‘燕王’两个字,你便如此跳脚,是因为元家,抑或是元若芙押的是晋王这块宝?” 擒风颔首,语气仍旧没有起伏:“娘子慎言。” 元若妤见状却尝了一口上次没能尝到的樱桃毕罗,美味的滋味一入口便轻松笑了出来:“你这么紧张作甚?大家都在说,我不过是跟风提两嘴罢了。” 擒风抬眸望她,没有言语。 元若妤依旧笑着:“对了,交代你传的话传去没有?我待会儿就要去见阿兰,别元家的人连门都不让我进。” 擒风黝黑的双眼深深望着她:“请娘子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元若妤又嚼了两口将口中的樱桃毕罗咽了下去,端起精致的小碟,温声朝擒风道:“你也吃啊,这么贵的东西像咱们这种身份低微的人,可不常有。” 擒风没动手,元若妤捏了一块送到她身前,笑意盈盈:“吃吧,我可没下毒。” 擒风脸色也并未因她话中的讥讽而变得难看,犹豫片刻后将毕罗接了过来,尝了一小口后道:“多谢娘子。” “不用谢,都是托你家大娘子的福。” 元若妤又接连吃了几个,樱桃果肉的清香在口中迸发出来,在心海里激荡开阵阵涟漪。她吃得舒爽,心道裴衍还真会买,这东西的确对她的口味。 吃完,元若妤乘车到了宣平坊,元家府门大开,门口两名小厮娴熟的上前接下车舆中的贵人,元若妤踩着轿凳下车,重新审视起这个陌生的家来。 朱门黑瓦,白墙青砖。 元若妤站在阶前,展颜叹道:“果真是高门大户啊。” 没有安陵侯府长子相随,门前也没了相拥而至的景致。元若妤先是到了主院向林氏请安,随后直直回了润芳轩。 林氏本想留她多说几句,可元若妤凛色要走,霍嬷嬷劝住了悬泪欲滴的林氏,相送着元若妤出了主院。 元若芙并不在家中,元若妤知道后觉得身心都愉悦许多,将擒风和知云都赶出了润芳轩,独自来到莫允兰房中。 她将莫允兰扶在怀中,从怀中拿出了装有解药的瓷瓶,这其中是一粒粒的小药丸。她不知为何之前知云喂的是汤药,但裴衍给她的解药确实这样的药丸。 元若妤思虑多日,对自己之前的想法觉得荒唐。无论阿兰醒来会是如何反应,那都是她的选择,而她最应当做的事便是快快让她苏醒过来,而非手持解药却自以为是的不作为。 抬手将一粒小药丸送入莫允兰口中,再端起提前倒好的清水喂进她嘴里,抚着莫允兰的胸口让她顺着将解药咽下去。 只是这解药彻底解毒需要视情况而定,不知毒药剂量,便不可贸然多用。听裴衍说是其中也有毒素,对梦浮生而言实为以毒攻毒之法,不可滥用,因而她也敢只一粒一粒喂服。 确认莫允兰将药彻底咽下去后,元若妤端过来一张小胡凳坐在了她的床前,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轻轻握住莫允兰的手。 “阿兰,我给你带了杏花楼的樱桃毕罗,这个点心可真好吃啊……不过也真贵!一盒便要五十文,这寻常人家如何吃得起啊?唉,想想以往我们连樱桃都吃不起,如今却能吃上这金贵的樱桃毕罗,上京无情,却也的确是繁华……” “阿兰,这解药可来之不易啊……”说到这儿,元若妤俯背凑近,降低了声音,“裴衍为此……竟杀了人!他还说当初为了救我也杀了人,这可如何是好,我们什么都没做却也背上了性命。” “阿兰,若是你醒着,听到这些话定要又吓得晕过去。” 元若妤说着笑出来,又将另只手也搭上莫允兰的手腕,笑也变得苦涩:“不过阿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啊……阿娘走时让我照顾好你,我可不能食言了……” 莫允兰面色红润,可就是没法睁开眼与她说上半个字。元若妤又一个人在房中对着她絮絮叨叨了一天,晌午而来,太阳自天中到了山头,元若妤才从偏房中出来。 估摸着是元凛下朝的时间了。 擒风依旧在院门处等候,身板站得挺直,一如她刚入院时的模样。 “娘子可是要回侯府了?” “不,我要见我阿爷。” 元若妤无视她走出院子,擒风答声是后缓步跟了上来。元若妤顿足,回头盯着她:“我有些做女儿的话要单独问他,你不要跟来。” 擒风沉默片刻,颔首答是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