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若妤一夜未眠,本以为裴衍喝了这么多酒,应当会睡至日上三竿。 出乎她意料,裴衍很准时地在五更前醒了过来。她都要怀疑这厮究竟有没有睡着了…… “走,去城南。” 裴衍一睁开眼就说了这么一句。 元若妤觉得眼睛十分疲累,伸手揉了揉坐起身来:“你酒醒了?” “我没醉。” 裴衍坐定,起身的时候惊动了床帐,方才还能瞧见他整张脸,现下都掩在了纱帐后面。 “你要不再睡会儿吧。”元若妤听出他声音有些沙哑,“你才睡了一个时辰。” 裴衍没打算听她的,掀开了被子。 元若妤又说:“这才五更天,你起了未必人家也起了。听我的,躺下。” 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裴衍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你没睡?” 元若妤叹了口气:“太亮了,我睡不着。” “娇气。” 元若妤气极反笑,长这么大头一次听人说她娇气。 不过裴衍又躺了回去,看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床帐遮住了裴衍,元若妤转而望向窗外。窗外没有天空,只有隔空的楼阁和亮了彻夜的彩灯。 但还是能判断出时间,元若妤就这么直直望着,直到天色彻底明朗。 她想出城了,转身欲唤裴衍时却发现他竟然侧躺着盯着自己。他这样望着她多久了? “你……” “走吧。”裴衍打断她下了床,脸上早已褪了昨夜那满面醉红。 重鸣就候在马车上一整夜,元若妤随裴衍到时,他正倚在上边打瞌睡。 即将倾倒的脑袋被一双小手接住,重鸣猛地惊醒过来,盯着刚才梦里出现的脸一时没分清梦境还是现实。 元若妤见重鸣呆愣住,分了一只手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不进车里睡?” “大大大、大娘子!” 重鸣坐正了身子,“大娘子说笑了,重鸣是下人,怎能入内?” 元若妤瞄了一眼立于一旁的裴衍:“你家郎君不是说与你不分彼此,连车都不让你进?” 裴衍不说话一步上了车,重鸣挠头干笑了两声:“郎君他爱干净……娘子还是先上车吧,城南还是有些路程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城南?” 元若妤讶异,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呢。 “郎君昨日就交代过了。” “啊?” 马车驶出平康坊,元若妤盯着闭目养神的裴衍:“你早就知道荔儿在哪儿?” 他没睁眼,点了点头。 “那你还带我来这儿做什么?还打了贺永颗一顿。” 元若妤怀疑他在戏弄自己。 “我不是说过了?带你来见世面啊。” 这话昨日她便不信,今日今时她更不信了。 但她没说话,裴衍这么做无非是想在她这儿找乐子,无论如何这线索都是他提供的,戏弄便戏弄了。 早就知道目的地在哪,重鸣直接将车停在了赵家的院子外边。 元若妤沿着田垄走,在葱绿一片中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着腰锄草。 她悄无声息地走近,来到女孩的身后:“荔儿。” 这身影明显一顿,缓缓直起腰却没有回头。 元若妤心里凉凉的,又叫了一声:“荔儿。” 荔儿终于转过身来,只是脸上挂了两道泪痕。 “二娘子……” “你果然也参与其中。”元若妤望着她的眼睛,“你也在骗我,从一开始就是,对吗?” 荔儿眼里还在不断涌出泪来,哽咽吐出的句子断断续续:“不、不是的……娘、娘子对不起……” “不是?不是你为何要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荔儿扑通跪了下来,拽住元若妤的裙边:“娘、娘子,荔儿真的没有骗您……那、那粥是知云姐姐送来的,我、我没想到里面会有毒啊……” “若是知晓,荔儿定不会给莫娘子端去的!” 若照她所言,那便是元若芙借刀杀人。 “那你为何要跑回来?你是元家的下人,没有契书你又如何能跑回来?” 荔儿闻言再度抽咽起来:“大、大娘子说,那、那粥是我端去的,若我敢多说什么,衙门抓的也只会是我这个下毒害主的奴婢。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