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没回头理她在前面带路。 元若妤跟着他兜兜绕绕直接上到了顶楼,此间容色不论是装潢还是美女都比楼下更上一筹,元若妤贪婪的望着眼前所能遍及的事物,承认了自己确实是个土包子。 难怪文人雅士也往这儿跑,这哪是伤风败俗?分明就是对五感的洗礼! 元若妤目光落到了席面上一位清丽出尘的娘子身上,面若皎月,唇若朱砂,眉间还有一点不知是生有还是点彩的红痣,斜倚在凭几上,淡淡忧郁。青女素娥,佳人绝世,与这充斥红尘气息的场所格格不入。 元若妤不假思索地朝裴衍问道:“这是你的老相好吗?” 裴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玉娘。玉娘恰也正看过来,和他的目光一对上,眉目间那抹愁云便立马消散开了,转而代之的是如空谷幽兰般的笑容。 这一幕也恰好落在元若妤眼中,不用裴衍回答她也清楚答案了。 她忽然想往裴衍后腰上狠狠拍一掌,心中夸赞道:你小子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裴衍领着元若妤到玉娘右侧的位置,这也是他常来的位置。 玉娘看着头戴帷帽的元若妤,才发现裴衍今日竟然带了位女子同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的表情说不清变化,只是眸中的笑意明显淡了许多。 目光从纬纱上离开,玉娘略微颔首向裴衍问道:“这位是……” 玉娘眼中水光潋滟,叫元若妤都我见犹怜,她侧目直直盯着裴衍,生怕他这狗嘴里说出什么叫佳人伤心的话来。 “她是我的……” 裴衍的嘴一张一合,元若妤心中莫名紧张起来,只听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表妹。” 元若妤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愣。 表妹? 她看了看佳人的脸色倒是又明媚了起来,可她却在心里骂起了裴衍。 会不会说话?虽说带夫人来逛青楼不太好,可带妹妹来似乎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吧?还不若说她是丫鬟呢!元若妤又看了一眼美人的笑颜:还好美人应该没想那么多。 玉娘听他介绍后主动向元若妤问好:“见过娘子,奴是这里的伶人,娘子叫奴玉娘就好。” 元若妤哈哈笑了两声:“玉娘安好,没想到我表哥还有玉娘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难得啊!” 听到元若妤叫自己表哥,裴衍一个激灵,直觉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 玉娘莞尔一笑:“娘子谬赞了。玉娘一介风尘女子,怎能称得上裴郎君的红颜知己。” 元若妤连忙摆手还想再夸她两句,却被邻座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声抢过:“玉都知,想必裴大郎便是你要等的上宾了吧?既是宾客俱至,美馔俱全,那便开始今夜之宴吧!” 玉娘闻言清雅一笑:“贺郎莫要错怪了玉娘,奴可从未说过在等谁,既然贺郎兴致正佳,那便开宴吧。” 那被称做贺郎的男人大笑两声:“那还请玉都知选定今日行酒令,为诸位开个头。” 玉娘得话手捻在一起,掩目思忖。 见他们皆沉默下来,元若妤低声向裴衍求教:“他们想喝酒为什么不自己喝,而是要等玉娘发话呢?” 裴衍偏头看她:“这都是有钱人整出来的名堂。玉娘是名伶,在席上作‘席纠’,就是行的一个助兴之责,定行酒令便是意味着要开宴。” 元若妤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知道了裴衍好像是带她来这儿喝酒的,她连忙表明情况:“那待会儿我在这干嘛?我不会喝酒啊,一滴都喝不了!” 裴衍只看着晃动的纬纱便知道她在里面是个什么神情,轻笑了一声,竖掌朝她扇了阵风:“你慌什么?我也没说要让你喝酒啊。” “啊?”元若妤呆愣住,“那你带我来干嘛?” 裴衍冷不防将她揽过来,隔着纬纱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极小:“看到旁边那个男人了吗?” 元若妤被他这出整得呼吸不畅,想推开他脖子却被他死死揽住,只好顺着他小声答道:“你说的是那个贺郎吗?” “对,就是他。他叫贺永颗,是个人丫子,干的是买卖人口的行当。” “哦。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揽住元若妤脖子的那只手忽然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之前不是有个小婢女吗?元家从他这儿买的。” 元若妤被他敲得发蒙,愣了片刻后低呼:“荔儿?” “你没发现你嫁过来后她便消失了吗?元府内也查无此人。” 元若妤顿觉醍醐灌顶,但又不愿相信:“你的意思是,荔儿也是元若芙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