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眼窗外天色,起身走到了床边,坐下道:“我看现下也不早了,要不还是先歇息吧?” 元若妤听了他这话,脸色立马又变得古怪起来,问道:“对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元家用阿兰的性命威胁我替我阿姊嫁给你,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难道咱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吗?” 裴衍伸了个懒腰,双手叠在脑后往床上闭眼一躺:“我的婚事反正左右都被侯夫人操控,不是你来也会是别人,我倒是无所谓。” 元若妤一听蹭的窜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来,指着他鼻子质问道:“喂,你什么意思?你平康坊多的是相好,成不成亲都无所谓,那我呢?我又不喜欢你,难道要我活活在你身边守一辈子寡吗?” 裴衍扭扭身子调整成个更舒适的姿势,没睁眼瞧她,轻飘飘道:“你也去找相好呗,不用担心,我不会管着你的。” 元若妤气得七窍生烟,真想一巴掌扇死他,手到了他颊边又逼着自己停了下来。不行!阿兰的毒还得靠他解呢……冷静…… 在床前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你自己名声是臭了,可以不管不顾,可我的可清清白白,不行……不能这样……” 虽然闭着眼,可元若妤一直在他面前念叨,裴衍只觉得一只苍蝇在自己耳边飞来飞去,搅得他心神不宁。正翻身侧过来想叫她别再说了,元若妤忽然惊喜一声:“有了!” 他睁眼时又是一张贴得极近的脸,他呼吸再度一滞,这人怎么总是一声不吭就凑过来…… 元若妤两只小鹿眼睁得圆溜溜的,直勾勾盯着他:“这样吧,你既说这婚事你也是受侯夫人安排,心中定有不愿。我呢,就替你保住这夫人之位,待你或是我遇见自己的心上人之后,咱们就和离!” “怎么样?” 元若妤两眼放光,饱含期待。裴衍目光扫过她的眉眼鼻脸,最后落到了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穿得这么绿,嘴巴怎么这么红? 裴衍看得心烦,翻了个身背对她:“你休要在这里花言巧语哄骗我,待我替你寻来解药,救下莫娘子的命,我便再不欠你什么了。你要我再替你做其他,那便是换成你欠我的了。” 元若妤手放上他的肩,将他又扒拉过来与自己对视:“此言差矣啊裴大郎君!” “当初救你,阿兰可是也占了一份儿,你如今救她是为大义。能不能算作是只还了她的那份恩情,我的还欠着?” 她一张朱红的唇张张合合,看得他愈发烦躁,又转了回身:“不行!” 元若妤还想再同他商量一番,却被迎面砸来的被衾给砸倒在铺设的花毡上,惊呼出声。散开的锦被盖住了整个头身,她摸索着揉了揉沾地的后脑勺,额前又砸下来一个不硬不软的东西。 裴衍不高不低的声音隔着织物传来:“我睡床,你睡地上。” 元若妤挣扎着从被子里坐起来,发现刚刚砸到自己的是一个软枕,抬眼看向床上的人,裴衍已经就着喜袍阖目而息了。 她瘪瘪嘴,试探着劝道:“裴大郎君,你看,我好歹是姑娘……” 元若妤话未说完便闭了嘴。因为裴衍不知扔了个什么东西将案上的喜烛给灭了,虽未开口,但显然是让她闭嘴的意思。 不敢再惹这尊大佛,元若妤轻手轻脚站了起来,不断在房内游走。可裴衍明明闭着眼,却好像能清楚知道她的每一次动作,在她靠近最后一个烛台后,冷嗖嗖问了一句: “你在做什么?” 撅到一半的嘴又默默放了下来,元若妤怂怂道:“回禀大郎君,我在熄灯,我这人睡觉不能有光,否则睡不着。” “哦。”裴衍语气平缓,“可我睡觉就喜欢亮堂,必须得有一盏灯留着。” 元若妤翻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撅起嘴又想吹灭烛火,却被一颗桂圆轻轻砸了一下屁股,“哎哟!撅个嘴你也能知道?” 回头却见裴衍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我用眼睛看的。” “不许吹,躺下睡觉。” 元若妤肉笑皮不笑,乖乖回到了花毡上,将被衾整整齐齐铺开后,灰溜溜钻了进去。躺得板板正正,朝端坐的裴衍抿嘴一笑:“我睡了,大郎君晚安噢。” 裴衍没理她,自顾回身躺下后,不久便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可元若妤却遭了殃,但凡有一点亮光,她便无法入睡,硬生生撑着眼皮到了子夜时分,烛油燃尽,房内彻底漆黑一片,她才松懈下沉重的眼皮,酣眠入梦。 梦里她追着一只狐狸,一直跑到了一个暗无天光的山洞里。她追啊追,追啊追,最后这只狐狸的脸竟忽然变成了裴衍的模样,还生出了九条尾巴,她想逃却被这些雪白的尾巴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