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黑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房中烛火燃焰,元若妤先是心惊,以为自己竟醉到了第二日夜里,错过了阿姊的婚礼。可随后她又见镜台前坐着熟悉的身影,暗自舒了口气,原来还没有到第二天。 元若妤撑起上半身,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醒神,哑声朝元若芙唤道:“阿姊。” 元若芙回身,笑得明媚:“阿姊,你醒了?” 元若妤被她这声阿姊逗笑:“阿姊,你糊涂了?我才是妹妹啊。” 可元若芙表情认真,满脸疑惑:“阿姊在说什么?妤儿听不明白?” 元若妤笑容顿住,脸色冷了下来,扫视她的着装才发现元若芙穿的竟然是她上次与晋王出游时所穿的姜红色圆领袍,今日妆发也与自己平时无二。再低头看自己,俨然是本该穿在元若芙身上的青罗绣褕翟。 元若妤一颗心慢慢沉了下来,盯着她的眼睛漠声问道:“阿姊这是什么意思?” 元若芙满脸天真,轻步往床榻而来,眸中光彩流转,莺莺道:“阿妤,从今天起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来作姐姐,我来当妹妹,好不好?” 啪—— 元若妤毫不留情扇了她一耳光,虽然没使太大力,可脸掌相接还是传出一道清脆的响声,与喜烛的火芯同时炸开,在寂静的屋中尤为刺耳。 她神色冷漠:“你疯了?” 上次被父亲扇的地方此刻又被妹妹指腹倾盖,元若芙不怒反笑,神情无辜坐到了床边,“没事,我知道这一时间难以接受,可慢慢习惯就好了,反正是一样的脸,不过是换个名字罢了。” 元若妤面无表情盯着她,她又自顾自温声说道:“我们本就为双生子,所差本就不过几个时辰,姐妹大小也不必分得如此严苛,你说是么?” “是你给阿兰下的毒?” 事情已然明朗,元若妤声音没有起伏,这话几乎没有询问的意识,而是在陈述她的罪行。 元若芙神色如常,轻而快地点了点头:“是,是我做的。” 元若妤这时脸上才显露出一丝痛楚与恨意,“为什么?你明明可以直接将我迷晕掉包,为什么要伤害阿兰?” “因为我讨厌她。” 元若芙一句话说的干脆,没带任何情绪。 “你讨厌阿兰?为什么?”元若妤蹙眉不解,“你们不过相处几日,不对,你都是跟我在一起,你们甚至都没有共处过,你为什么讨厌阿兰?还到了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 “因为她占了属于我的位置。” 元若芙站起身来背对她,“分明我才是你的阿姊,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霸着你,却要我在这凉薄的上京孤身一人。如今还要跟着你回来,我就是不喜欢她在我面前晃悠。” 元若妤气极反笑,“阿姊在争什么?” “阿兰真心待我,没有血缘却亲似姐妹,而你呢?明明与我一母同胞,却一心算计我替你应付这糟心的婚事。你在争什么?一个替嫁的影子吗?” 元若芙忽而又软了神色,轻轻钳住她的肩膀,可怜巴巴道:“阿妤,这件事也并非我一人所为啊。” 元若妤嗤笑一声:“还有谁?阿爷、阿娘,对了,还有晋王殿下是么?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对不对?是不是连曹抻也是你们安排好的?” 元若芙见她神色有异,急声问道:“曹抻是谁?他对你做了什么?” 元若妤对她这幅装疯卖傻的模样只觉得可笑,一把将她的手打开,“你给我又下了什么毒药想逼我就范?” 元若芙轻柔抚上她的头发,“傻阿妤,阿姊怎么会给你下毒呢?” “阿姊知道自己酒力极差,滴酒即醉,心道阿妤与我定是一样,昨日一试,果然如此。” 她笑得嫣然,可落在元若妤眼中再无矜贵,只剩疯魔。 “可你也喝了,又是如何拜的堂?”元若妤从鼻腔发出一声讥笑,“莫非除了我你还有一个替身?” 元若芙掩嘴轻笑:“傻阿妤,阿姊自然有自己的准备。” 元若妤环视了周围一圈,这才发现这早已不是在摘星阁中,“这里是安陵侯府?” 元若芙盈盈点头:“是。” 元若妤哂笑:“你既然不给我下毒,还妄想我能束手就擒吗?” 元若芙回到镜台前坐下,婉愉一笑:“阿妤,你知道莫娘子中的是什么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