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元若妤松开元若芙的手,走到林氏面前蹲下,捉住她的指节,“阿娘,不是我有意见,而是你、阿爷,整个元家都应该有意见。” “阿娘,若你们没寻到我,那阿姊便是你们唯一的女儿,你们怎么忍心让她嫁给安陵侯府大郎君那种人啊?这不是将阿姊的一辈子都毁了吗?” 林氏闻言一下子朦胧了双眼,泣声不断:“你们都是阿娘身上掉下来的肉,阿娘怎么可能忍心?” “若是那裴家大郎是从前的模样,那自是位良配,可谁料竟沦丧至如此地步……”林氏闲暇的手拿出绢帕掩鼻轻啜,“可这是侯夫人亲自来纳的彩,元家位卑言轻怎敢回绝?” 元若妤见她哭得伤心,软了语气:“可上京的女郎这样多,为何偏偏就挑中了阿姊呢?” 谈及此林氏也面露疑惑,含泪答道:“这阿娘也不知,原本元家的门第是高攀不起侯府的,许是芙儿美名在外才被侯夫人青睐。” 元若妤闻言眉头紧锁,“阿娘,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更不能让阿姊嫁过去啊!这门亲事必须作废!” 林氏看着她坚定的神情,神色不动向她身后的大女儿传了个问询的眼神,元若芙仍旧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自然地眨了一下眼。 林氏收回眼神,手掌覆上二女儿的手背,柔声道:“妤儿,阿娘知你心急,可此事事关重大,还得等你阿爷下朝回来后再做商量。” “也是,阿爷是一家之主,”元若妤点点头,“那阿娘届时可一定要与我和阿姊站在同一边哪!” 林氏又看了看元若芙的反应,捏紧绢角缓缓点头。 日落西山,天边火烧云霞浸染,几只小雀在元府主院庭内的桂树枝上互相啄着对方,正闹得欢愉之际被一阵怒声吓得四方飞窜,只留下绿枝在空中上下轻晃。 “不行!简直是胡闹!” 元凛朝服都还未脱便被母女三人团团围住,听了元若妤的话后脸色一沉,危坐在胡床上大发雷霆。 “今日已经十七,二十三便是大婚之日,现在退婚,你是想让两家的颜面都荡然无存吗?” 元凛高声责问威容尽显,又转而对林氏道:“你难道不知这其中的利害?怎还纵容她说出此等荒唐之语!” 林氏瑟缩不语,元若妤紧蹙眉心凝视着端坐于高堂之上的父亲,不敢相信这是前日宠爱阿姊的他说出来的话。 “阿爷,你难道不疼阿姊吗?” 元凛冷眼看向她,声音提高几分:“这门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可能,你就好生待在家中,等着送你阿姊出阁。” 他这番话让元若妤如鲠在喉,旋即又将她们都屏退了下去,只余林氏一人在屋中。 元若妤看着元若妤姣好的侧脸,斟酌后还是问出口:“阿姊,为何你始终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你心中当真没有一句怨言吗?” 元若芙不转头,语气没有起伏:“你也看到阿爷的态度了,箭在弦上,不发便会倒戈向己。” 她忽然顿住步子,侧身捧起元若妤的脸,语调斯理道:“阿妤,你也准备准备吧。” 元若妤以为她在重复元凛的交代,松了气力,“阿姊竟这般看得开,今日还要让我替你选钗环,那妹妹也不多言了,后日定会风光送阿姊出嫁。” 二人在润芳轩前分离,她垂丧拖着身子往前,没注意到身后元若芙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直至不见。 迈过步障,荔儿与莫允兰已在厅中等候多时,她忽然想跟允兰单独聊聊,就把荔儿给支开了。 褪了履袜,元若妤拉着莫允兰躺上床榻,翻了个身趴在温凉滑溜的锦衾之上,她语气哀愁:“阿兰,有钱人家的女儿似乎对自己的婚姻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 莫允兰联想方才她在玲珑阁那一番话,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压低了声音劝解道:“何止女儿,达官显贵家的儿女嫁娶都是身不由己的,阿若你也别太忧心了……” “可那是我阿姊,虽然我与她并不亲昵。”元若妤将脸凑至她眼前,“阿兰,你说阿爷将我寻回来是不是也是为了往后升官能有多一个筹码而已?” “嘘——”莫允兰连忙做噤声状,望了望窗外,“阿若你小点声,这若是让主君听见,你们父女间起了隔阂可不好。” 元若妤心道不在乎,却还是低了声音:“可阿爷这番行径已然让我有隔阂了。他千宠万爱的阿姊他都能狠心至此,更何况我一个刚找回来的女儿。” “你莫要赌气了,这都是你的揣测。” 元若妤躺平望着帐顶,喃喃道:“可是,我总觉得阿姊实在是冷静的太可怕了,就好像这件事根本就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