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缠不多,怎可趁火打劫呢?” 元若妤眼神飘忽,望着房檐,低低道:“这哪叫趁火打劫呢?他在这儿要吃我们的、住我们的,住客栈还得付钱呢,怎么住我们家就不要钱了?” “你这是什么歪理?能救便救了,哪还能腆着脸要人家报答。” “阿兰,那可是十五两!” “有了这笔钱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不说旁的,你不是一直想将阿娘的东西要回来吗?有了这钱咱们就能去莫家赎东西了。” 当年允兰的爹爹莫秀才重病去世,莫家人嚷嚷着是允兰的娘亲林氏八字太硬,克死了族中唯一仕途有望的后生,于是霸了林氏的嫁妆将母女俩赶出了家门。林氏柔弱却还是带上女儿硬着头皮在莫家村边缘垦了一方荒地,靠种点茶叶勉强维持生活。 可三年前林氏也因为积劳成疾没撑过冬天,只剩下莫允兰和元若妤两个小姑娘倚着那一方茶田相依为命。 莫允兰一直想将母亲的嫁妆给要回来,找上莫家却被他们轰了出来,让她拿十吊钱去赎。可两个孤女,生存尚且不易,哪里拿的出这么大的数目。 虽说这两年也靠贩茶存了些积蓄,可拢共不过三四吊钱,若是得了这十五两那便绰绰有余,莫允兰禁不住动心了。 元若妤瞧她露出动摇的神色,甜甜环上她的臂膀趁热打铁道:“阿兰!别犹豫了!阿娘临走时可是交代过,大事儿都听我的,你可不能不听阿娘的话啊。” 莫允兰敛眉,睫毛微颤,心下一横轻轻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元若妤笑着舒了口气,“阿兰,你便只管晾晒这院中的茶叶,其余的交给我就好。” 今夜里姐妹俩相依躺在床上,正睡的香甜时却被一阵不紧不慢的“叩叩”敲门之声惊醒。莫允兰胆小怕得缩作一团,元若妤虽也惊恐却还是抬手将允兰护在身后,高声喝道:“是谁在门外?” “恩人,是我。” 元若妤柳眉倒竖,磨牙低吼:“重鸣……” “阿兰,你歇息吧,明日还要去集市上卖茶,我去就好。”元若妤软声安抚好允兰,而后下床心浮气躁地胡乱将圆领袍套上身,气冲冲打开门,咬牙切齿问:“重郎君,深更半夜有何贵干?” 裴衍还穿着日间的破衣裳,脸色泛青道:“恩人,柴房夜里漏风。” 元若妤一听更炸毛了,“那又如何?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自己修补吗?” “我是伤患。” “……” 元若妤翻着白眼:白日里从江中飞起来拿刀威胁了我一路,现在装什么柔弱?!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修缮?” 裴衍面露难色,温声细语道:“嗯……那便有劳恩人了。” 元若妤立于门中不动,裴衍又一脸明事理的模样,“如若恩人不便的话,那我便明日去找位匠人来,顺便将整个院子都翻修一番,也算是替恩人做些事了。” “找匠人?”元若妤先是一喜,后又觉得不对劲,“你哪来的钱?” “用那二十两呀,反正届时给恩人也是给,翻修房屋也是给,不如做些实际的……” “——不必了!” 这男的,果然没安好心。 元若妤随手理了理袍子绕过他径直往柴房去,一进去便被凛冽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不停耸动肩膀,心道:夜里柴房有这么冷吗? 裴衍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背后,幽幽道:“恩人,我没诓你吧?” 元若妤方才还气焰汹汹,这会子像是被劲风吹灭了,心虚起来,“你怎么不早说?还睡了这么久?若是……” 若是再忍忍,明日她起来见到的便是柴房的一具尸体了。 元若妤莫名觉得自己理亏,连忙找来备用的油纸,原本是为主屋窗棂储备如今却要糊在柴房里,元若妤迟迟下不去手。犹豫几番后想到十五两银子,还是咬咬牙糊住了缺处。 可修整好窗户后她仍觉得后背来风,四下检查发现墙角竟有好几个鼠洞,便又捡起角落的干草积作一团堵住风口。 一番劳碌后总算竣工,虽谈不上温暖,可也不会冻死人了。 裴衍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做完一切,事毕缓步过来,面色感激,“真是叫恩人劳神了,若非我有伤在身,定不会叫恩人一介柔弱女子做此等粗活。” 元若妤看着眼前人形的十五两白银,扯着嘴角假笑道:“客气了,客气了。你一个病人,情有可原嘛。” 两人视线对上,各怀鬼胎。 裴衍:把我丢到这鬼柴房,故意整我? 元若妤:站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