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高仪用帕子捂着额头,虚弱地附和道。

见他这副样子,高拱道:“你这身子要好好保养,不然有损寿命。我那里还有上了年份的人参,下值后派人给你送过去。”

连忙起身,高仪行礼道谢,“阁老太客气了,你还是留给自己用。”

“我那里还有,让你拿着你便拿着。”高拱摆摆手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建自己宅子?堂堂内阁大学士,长时间借住在别人房子里算怎么回事。”

高仪脸涨得通红。

原来在嘉靖四十五年,还是礼部尚书的高仪,家中失火,房子烧得干干净净,苦无没有钱重建,只好借住朋友家中。

“我等先将私事放下,还需商议朝廷大事。”张居正看出高仪窘迫,解围说道。

高拱果然不再追问高仪,“唉!陛下年幼,我等更要上心。内廷中,那个冯保不能留了。他乃一阴险狡诈小人,为了媚上争宠不择手段。陛下年幼,容易被他蛊惑,我等不得不防。”

“我欲赶他出皇城,并向陛下上奏限制司礼监那些宦官的权力。你们以为如何?”

当初洪武帝设立司礼监,正是为了限制内阁权力,如今有此机会夺回内阁大权,高拱理所当然以为其他两位内阁大学士和自己想法一致。

以为如何?不如何!张居正捋了一把胡须,淡淡道:“今日见冯保已不在陛下身边伺候,高阁老何必再与他计较?他毕竟陪伴陛下长大,上奏弹劾他怕不是会惹怒陛下。”

“当日先帝托付我等,我已经做好舍生取义准备,你不要顾左言他,只说愿不愿意一同参奏?”

张居正作沉思状,未马上答话。

高拱翻了个白眼,转头问高仪:“你怎么说?”

“我随两位阁老。”高仪道。

据昨日打听消息,局势扑朔迷离,皇上看起来开始厌恶冯保,但李贵妃仍旧信任冯保,从前皇上对李贵妃言听计从,谁也无法预料皇上是否再次将冯保调回身边。

说冯保是小人,古语有训:宁可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模棱两可的答复最为稳妥。

“此次我会以内阁首辅和顾命大臣名义上奏,你们看了愿意署名就署,不愿意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高拱说完拂袖而去,留下张居正和高仪面面相觑。

下值后,张居正让人将礼部尚书吕调阳和吏部侍郎——门生张四维请进府邸。

张府所处位置极好,在皇城西边,占地不大不小,府邸景致风雅。

张居正端坐在上首,眉头紧皱,完全没有在文渊阁时那种从容不迫、泰然自若,将昨晚宫中发生的事情道出,问吕调阳和张四维:“你们怎么看?”

眼下高拱紧紧相逼,当初联合冯保挤走高拱的计划不知能否进行下去。

“宫中贵人如何说?她还是容不下高阁老吗?”张四维知道张居正与冯保合作,猜想他与李贵妃也有联系,故而试探问道。

隆庆帝登基之初,李贵妃独宠后宫,四年之内生了一儿两女,但等高拱回归内阁之后,隆庆帝开始对她不冷不热,转而宠幸其她诸多妃嫔宫女。

李贵妃认为这不是巧合,必定是高拱从中作梗,让隆庆帝防备她。

再加上高拱性子急躁,更是显得处处针对她。

张居正不悦,厉声道:“外廷之事莫要瞎牵扯。我乃外臣,如何得知宫闱情况,休要胡言乱语。”

张四维连忙起身跪下赔礼:“学生知错,阁老莫怪。”

吕调阳连忙打圆场,“子维(张四维字)关心则乱,一时失言,张阁老莫要生气,我等还是早日商议如何决策。”

张居正神色稍缓,“起来坐下吧,兹事体大,下不为例。”

外臣最是忌讳与宫中妃嫔牵扯,似他与李贵妃虽有合作关系,但行事谨慎,恪守礼节,从未单独相处过。

张四维神色沮丧,木木地坐到一边。

吕调阳心情沉重,分析道:“此次宫中之变,若有人背后谋划,他必是你我之敌;若无人,只能说陛下比我们以为的更聪慧,甚至说句城府颇深也不为过。”

“四维,你怎么想的?”张居正未作评价,问,“你给陛下授课,应该更了解陛下资质。”

张居正和吕调阳一起看向张四维。

张四维收敛心神,斟酌片刻,答:“陛下的确聪慧,又勤勉好学,想法也不寻常,但谈及心计城府乃是小儿水平。”

“陛下每日用功读书,但十分喜欢炫耀,书法写得好,得了夸奖就给诸位先生赐字。”

“听闻他之所以如此钟爱且苦练书法,盖因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