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人的信件,想着来个出其不意揪出那人,让他无法影响太子。太子失了心性,一心和我作对,我只能出此下策。”

孝安皇后颇有耐心,听李贵妃将事情前因后果道来,然后看向太子,语气不变,问:“太子,你怎么说?”

朱翊钧诚恳道:“母后、母妃,儿臣不知母妃听何人说的,但确实无人在儿臣身边行挑拨之事。至于继位,儿臣说的是实话,儿臣不愿玩那种虚伪把戏,只想社稷安稳,让天下百姓早日安心。”

“哼!”李贵妃冷哼,“到现在还嘴硬。”

孝安皇后问:“何人向妹妹告状?”

冯保跪在地上,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大耳光。他跟随隆庆帝和李贵妃多年,李贵妃足智多谋,雷厉风行,宫中威望极深,外廷口碑极好,是个有手段的主子。可是,今日却出了意外。

是的,他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孝安皇后从来不插手李贵妃和太子母子之事,宗亲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

李贵妃下巴朝向冯保意思再明显不过。

孝安皇后面露不悦,质问冯保:“你亲眼见太子和外人联系?”

冯保嘴巴里发苦,今日若找到证据还好;若找不到,挑拨贵妃和太子母子关系的罪名必定落到自己头上。

可孝安皇后和宗亲过来了,必然不会让他们搜查下去,证据更是无从说起。

“奴婢……奴婢只是怀疑。这几个月来,殿下回了寝宫不让我们伺候,躲到小书房一待就是一晚上,实在怪异,奴婢看着殿下长大,心里着急又无计可施,只好……只好请贵妃娘娘做主。”冯保斟酌后回道。

“你这……”孝安皇后想要骂他,但教养让她说不出脏字,“今日之事皆因你起。”

“儿臣每日功课繁多,回了寝宫也需温习功课,在小书房清静,这也有错?”朱翊钧不服,反驳道。

太子读书有多用功众所皆知,孝安皇后见他一双眼睛已经湿润,心里越发不好受。当初隆庆帝驾崩,嘱咐她要护着太子,她为了避嫌,一直不想插手太子的事情,如今看来,有些人就是恃宠而骄,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心软好骗。

忍不住出声责备:“妹妹你看。就因奴婢的一句话,你让太子受多大委屈。”

李贵妃不傻,孝安皇后没来之前,太子虽委屈,但一直语气强硬。孝安皇后来了,太子变脸飞快。他以为孝安皇后会一直是他的靠山,太可笑了。

朱翊钧顺势而为,道:“母后、母妃,大伴一片好心,你们不要责怪他。”

太子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孝安皇后就又来气,太监欺主容不得,“你啊你!冯保以后不用再来太子身边伺候了,回东厂管事。”

冯保原本就掌管东厂。

“姐姐——”李贵妃心里不舒服。

孝安皇后打断:“妹妹,你和太子太念旧不是好事,纵得他们欺负起主子了。”

冯保边磕头边道:“求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收回成命。奴婢一直陪着太子长大,一心一意为了太子,忠心日月可鉴。”

孝安皇后见朱翊钧低头,没有反驳,暗暗点头。做帝王的,不能心软。

李贵妃不赞同孝安皇后的话,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冯保再留在太子身边已经没了意义,太子不会再信任他了。

“钧儿,今日是母妃的不是,听了冯保的一面之词,你要怪母妃,母妃不会有怨言的。只盼着你体谅母妃一片苦心。”李贵妃很久没有唤太子小名,神色激动,双眸垂泪。

朱翊钧连忙上前,拿出手帕,垫起脚来替李贵妃擦泪,“母妃折煞儿臣了。儿臣怎么可能怪母妃,儿臣心里清楚母妃都为了儿臣好。”

两人俱是流泪,又相互安慰一番。

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李贵妃道:“叔伯嫂子他们还在外面候着,钧儿请他们回去吧。”

朱翊钧乖巧应答:“是,母妃。”

这么晚请他们过来,六位宗亲十分纳闷,但太子近侍拿着太子手谕请他们进宫,他们不可不来。

凳子还未坐热,太子又遣人让他们回去,他们一头雾水回去了。

翌日,太子登基,年号万历,次年定为万历元年。

这是钦天监根据《周易》中的“乾元大宝”卦象选定,朱孝孝的直播间早就剧透给了朱翊钧。

他没有刻意避开这个年号,他想知道在他努力下,这方世界的大明能不能走上不同道路。

宫中发生的事情没有传到外廷,但内阁三位阁老有自己渠道,皆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