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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言神色肃穆,“今日是太子大日子,朝中大臣皆瞩目,万望太子有储君气度,不可视为儿戏,不可傲慢少礼。”

“儿臣谢母妃教导!”

惜言见他恭顺,十分满意,微笑道:“恭贺殿下。”

太子冠礼礼仪复杂繁琐,该嘱咐的李贵妃早就嘱咐多次,只不过她认为太子年幼顽皮,离不开她多次督促。

冠礼在文华殿举行,孝安皇后和李贵妃作为国母和太子生母也要观礼,两人早早过来,坐在帷帘后面。

有资格观礼的大臣也已经到了,位列在前排的是首辅高拱,次辅张居正、高仪等人。

礼官也都准备好了,一切等隆庆帝过来开启仪式。

冬日寒气袭人,虽有取暖的炉子,朱翊钧在特设的帷幔后面还是冻得咬紧牙关。

高拱看着大殿里的钟表,快到辰时了,他是个急性子,已然急得满头大汗,盯着指针越来越烦躁。

越看越着急,收回目光,看了张居正一眼。那小子神色如常,果然沉得住气,这样倒显得他没了首辅的气度,心里冷哼一声:“惯会装模作样的。”

作为首辅,他心里已经盘算再等等便让人去催促隆庆帝。

帷帘后面,李贵妃先沉不住气,吩咐冯保道:“快让人去看看。”

冯保得了命令,没有吩咐别人,亲自退出大殿,转身小跑。

用石头切割成的大殿台阶又硬又冷,冯保才下到一小半,远远看到隆庆帝一行人已经过来,连忙又转身回大殿禀告。

隆庆帝姗姗来迟,有惊无险,总算没有误了吉时。

过了一晚,隆庆帝好似更瘦了,脸色如枯黄菜叶,但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明显是纵欲后的表现。

阁老们不忍直视。高拱气得暗哼哼,这些可恶的宫女太监,只知道献媚,完全不顾隆庆帝龙体。

按照规矩隆庆帝简短说了几句话,然后宣布冠礼正式开始。

礼官开始唱导,礼乐随后奏响。

朱翊钧按照礼仪规定,更换了衣服,一共三套不同装束,繁重的衣帽压得朱翊钧喘不过气,原本冻得失去知觉的双手和双脚重新暖和起来,后背被汗水浸湿了。

不同的装束象征着与孩童告别,到了可以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众人见他小小年纪,举止一板一眼,腰背挺得笔直。

李贵妃是难得的美人,说句独冠群芳也不为过,太子因此生得十分俊朗。不过与李贵妃不同,他一双桃花眼没有似醉非醉的朦胧感,反而显得正气;睫毛浓密纤长,刻意修饰的剑眉更增添了几分英气。

因年纪小,脸颊的小绒毛显得十分可爱,可脸色却不红润,皮肤似透明般,额上和鼻梁上青筋十分显眼,有种病态的脆弱感。

孝安皇后和李贵妃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还剩下最后一个流程。

——太子需要手持玉圭走入殿中,接受皇帝皇后教导和告诫,并接受在场所有人祝贺。

朱翊钧没有工夫紧张,也没有心思观察众人反应,在特设的帷幔后面,他心情很复杂。

“怎、么会、这样?”礼官声音颤抖,结结巴巴。

跪了下来,上半身无力地趴在地上,“太子殿下,臣不知道怎么会出这种事啊!”

朱翊钧面无表情,看着玉圭,是个尖首平底状的,兽面纹华丽贵气,可惜从中间断成两截了。

玉圭代表了太子的身份和权力,彰显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