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二更)(2 / 3)

赵青松一把按在江岸青肩头上,大力将他的身躯掰了回来,逼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江岸青任由赵青松按着肩头,一双澄澈的眸子里并未染上丝毫怒气,反而隐隐流露出一种悲悯来。

“妖邪一日不除,天下便无一日安生。青松,之前的大战难道你就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

一句话问得赵青松哑口无言,放在江岸青肩头双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散去,好像江岸青的那句话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江岸青有些心疼地看着一瞬间萎靡下去的赵青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总要有人牺牲,那个人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我知道……”赵青松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颤抖的声线在极力压制着什么痛苦的回忆。

江岸青搭在赵青松肩头上的指骨一僵,旋即恢复如常,指尖稍微用力,捏了捏他肩头,“逝者已矣,青松。”

“所以我更不想你去做这样的事情!”方才还陷入低迷情绪的赵青松听了那句话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发起怒来,“宗门林立,能人辈出,为何偏是你不可呢?”

江岸青舒展的眉头蹙了蹙,放在赵青松肩膀上的手也收了回来,脸上的温情不复,语气带着一股冷意,“青松,方才的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平淡的语调,一如江岸青将自己生死看轻的态度。

从小他们七个人被宁远瞻捡了回来,一同长大的经历让他们五个早就把彼此当做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以外最亲近的人。

明明江岸青与最小的师弟相差只不过一岁,却事事想得比他们周全,性情也比他们沉稳很多。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大师兄,毫无怨言地挑起肩上的担子。

这么多年江岸青一直都做得很好,好到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可如今,赵青松私心里希望江岸青能够自私一回,哪怕自私一分也行。他实在不想西峰上再多一座坟包,他不想来年只有纪白陪着他一人一起去拜祭。

“我想你活着,有什么错!”赵青松眼里全是猩红的血丝,抓在江岸青胳膊上的手用力到他自己都感觉疼,可是眼前这个人像是没有痛觉一般,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早该知道你是这样冷血的人。”得不到回应的赵青松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放下双手,“所以他们死的时候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流,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对别人狠,对你自己更狠。”

江岸青默默听着,一言不发,并不打算辩驳,即使他的指尖已经深深嵌入掌心。

门口吱呀一声响动,纪白与沈词走了出来。

沈词飞快瞥了眼门外立着的两人,白皙的面皮上挂着一丝尴尬,显然江岸青与赵青松的对话门内两人都听到了。

“纪师姐,我先去煎药。”

纪白抬了抬小巧的下巴。

得了允许的沈词朝三人一拱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也不是什么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眼下的情况,她恨不得脚底生风,快点逃离。

纪白轻叹了声,看着眼角通红的赵青松,终是狠不下心来数落他。

当年他们七个人,江岸青年岁最大,又最成熟稳重,带着他们余下六个躲过流兵,一路苟活了下来,但那时的他也不过十岁。

而与他年龄相当的赵青松则不然,是他们当中最重情谊的那一个。当初那四人惨死,赵青松拖着残破的身体也要一步一步爬上西峰,在落棺那一刻更是直接哭昏过去。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纪白与江岸青知道,这件事在赵青松的心里永远过不去。所以纪白理解赵青松,也理解江岸青。

“青松,当年的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纪白委身下去,抬手抚了抚赵青松鬓角,一如小时候那般。

“纪白,不必说了。”江岸青紧攥着的手又紧了紧,直将掌心掐出血来。

“师兄,你拦得了今日,就担保得了明日青松不会来问我吗?”纪白抬眼看着江岸青,眉目坚韧。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纪白是他们七个之中唯一的女孩子。表面柔柔弱弱,实际上倔得很,她想做的事情总能做成。唯一一件事情,她没有坚持自己起初的想法,那便是师从药老。

一开始,纪白同其他人一样。后来江岸青要她学医,纪白自然是不答应的。凭什么他们几个天天学习剑道,而要她去学药理。直等江岸青告诉纪白,他们的后背就交给纪白的时候,她才屈了意志。

纪白这双手救了很多弟子,可最终还是没救回朝夕相处的四个人。这么多年,她与江岸青不提,并不代表他们将此事忘记。现在再同赵青松提起此事,简直是将她已经愈合的伤疤重新撕得鲜血淋漓。

江岸青别过脸,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