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滚着一块圆润润又滑腻腻的石头,谈殷打了个趔趄,身体重心不稳,急急向后仰去。 “啊……” 她根本不会水啊!对水的恐惧以瞬间铺满大脑,失重的感觉更是让她混沌的脑袋想不起她自己会法术的事实,本能地张着小手对着空气一顿乱抓。 江岸青听到谈殷的惊呼声立刻回头,薄靴在地面一点,整个人飞掠而出。跑在他前头的是一道紫金圣光。 谈殷写满惊慌的眼睛里就剩下晃动着的蓝天白云,再也塞不下什么东西了。 小花并没有感受到谈殷的害怕,它只记得谈殷与江岸青方才站在岸边一起数落它时齐心协力的样子,现在可算让记仇的它寻到机会了。 摇晃着身子,缩小的躯体长高几分,口里含着满满登登的湖水,小花想也没想便将口里的湖水喷了出去。 喷射而出的湖水化作好几道水柱,直袭谈殷而去。裹着她盈盈可握的纤腰就往湖心去,全然忽略了谈殷的感受。 它虽能喷火,却意外地很喜欢水,因此江岸青特地给它挑了此处作为居所。以往为了增进与小花的感情,有时江岸青会同它一起在湖水里玩闹一会儿。久而久之小花与江岸青都养成习惯了,每次江岸青除妖归来,定是要到后山同小花戏耍一会儿的。 谈殷救了小花,它自然是要将谈殷放在与江岸青等同的位置上的。一想到这,小花扑腾起的水花就更大了。 身上的衣服被包裹着的水柱全部浸湿,像一块寒铁似的贴在身上,透着森森冷意。谈殷不知道是湖水太冷,还是自己身上的冷汗过多,她震动的眸心映着的都是脚下碧绿色的湖水,还有就是江岸青模模糊糊的身形。 惊惧使谈殷的脑子僵住,就好像一颗涩柿子,只剩下木然。艰难地转动眼珠,谈殷努力使自己的眼睛聚焦起来去看江岸青的脸。大抵是流入眼睛里的湖水太多了,不管她怎么努力始终难以看清江岸青的脸。 谈殷感觉身上冷极了,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头顶上的阳光都没有了,而她又回到了那年那个冰冷的蓄水池。 从她记事起,因第一胎生了女儿而被婆家人看不起的母亲就说:早知道是个女儿还不如把她扔到河里溺死算了。对水的恐惧就此在她年幼的心里扎了根。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还生活在乡下,处处可见水洼,谈殷每每见了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夏天也从不跟其他女娃一起下水去。即使她如此谨慎,有天傍晚做完田里活儿她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脚底一滑,翻下田埂,落入一旁蓄水池里。 口鼻被水体死死堵住的感觉,怎么也扒不住的岸,离头顶越来越远的天空,耳朵边咕嘟咕嘟的水响声,谈殷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 后来她被路过的一个大人给捞了上来,喝了一肚子的水,一连发了好几天的烧。村里长舌的妇人来她家看了看,说就算醒了估计也被烧成个傻子了。 她母亲嘟嘟囔囔着,说的是白养活她那么大,将来还指望着她能够…… 谈殷烧得迷迷糊糊,鲜少有清醒的时候。大抵是天意,在她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意识短暂地清醒过来,一丝不漏地将这句话听了个完全。 原以为她只要足够听话,母亲就会看她顺眼一些,便能待她好一点。父亲或许也能待她母亲好一点。现在看来全是妄想。 靠着求生意志,谈殷那日晚间奇迹般地退了烧,没有反复发烧的迹象了。那之后谈殷发誓一定要走出这座大山,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后来她真的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走出了大山,也走出了他们那个小镇子。大学毕业后,不管真忙假忙,她再也没回去。但是心里对于水的恐惧依旧根深蒂固。 那种无助的窒息感再次袭来,谈殷瞪大的眼睛透不进一丝光亮,全是乌黑乌黑的水。她仿佛又困在那个小小的蓄水池里。 急速飞掠的郁郁绿树从谈殷木然瞪着的眼珠划过,飒飒风声并着水声一起入耳,似乎还有什么声音,听不太清了。 被水柱扯入湖中的那一刻,湖水黏在口鼻,谈殷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直等一张脸憋得青紫,才靠着肌肉记忆呼吸起来。只不过吸入口鼻的是腥冷的湖水罢了。 湖水入经口鼻,一路入肺,针尖儿一样的刺痛袭来,将谈殷浆糊一样的脑袋刺得清醒了几分。 清醒的那几分很快便因缺氧而重新恢复混沌,四肢无意识地滑动周围的水体,动作越来越慢。 以往小花也有这样同江岸青玩耍过,一般情况下,江岸青总是很快便从湖里出来了。它以为谈殷也是这样。疑惑地盯着湖面,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到江岸青黑着一张脸赶来,它也没看到谈殷浮出水面。即便愚笨如它,也能猜出什么来了。 做了亏心
第 78 章(二更)(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