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昨夜睡前烧的小碳盆已失了余温,徒留冷碳灰炉,连内室燃的帐中香都透着凉意。 想到廖文茵这病弱的身子,嬷嬷眼眶不由红了。 遥想年幼的廖文茵被罚跪祠堂,出来后双膝红肿,却倔强的不肯请大夫。 小小年纪不肯在外伏输,却于深夜泪铺了满面,也是这般附于她膝前,哭着问她是不是父亲也不要自己了。 姚嬷嬷拿话哄着年幼的小姐,说出的话却那样冗弱。 顾霜岚新丧不满百日便迎新人入府,白雉登堂入室,送了廖文茵好些鲜艳布匹美名曰给她裁衣服。 廖文茵大发脾气让这位新的二夫人失了面子,被廖喈罚跪了一宿祠堂。 向来疼爱她的父亲面冷心硬,宛如换了个人一般,不许任何人求情探望。 那也是一个深秋,寒风刺骨,自此廖文茵便落下了寒症这个毛病。 小小的廖文茵在祠堂经历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她那夜哭过,第二日便略带生疏的开口唤白雉“母亲”。 失去了顾霜岚,又遭廖喈如此对待,姚嬷嬷知道。 她的小姐从那时起,便学会演戏了。 ·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姚嬷嬷终究是不忍,叹气慰然。 廖文茵知她最是心疼自己,每每她这般总能让嬷嬷心软。 于是看老人家态度稍有缓和,便立马打蛇棍上,告诉她自己与三皇子的事情。 姚嬷嬷这回反应倒不曾那样大,只是唤了虞娘进来,叫她去取自己的鞭子。 廖文茵瞪大了眼,不敢再糊弄她,陈说了事情原委。 “孙姑姑怕是不好拿到蝉蚕,我观他所言非虚,才有此交易。” 姚嬷嬷到底年长,又是顾家的家生子,从前便跟着顾霜岚在宫中,对一些皇家事也略知一二。 只听个话头便是端倪可察。 关于帝后许多都是秘而不漏之事,她也不好言说, 沉吟道这位三皇子怕是有意归京,所以寻咱们合作。 沈戎河虽不受宠,却也是今上唯一嫡子,旁的不说,越贵妃母子就第一个不待见他了。 想来必定会从中作梗,随意给三皇子按上一门亲事,将人远远的打发走。 可若是与她廖家结亲就不一样了。 先不说廖氏于朝堂之上的地位如何,连越贵妃母子都要极力拉拢。 廖文茵乃廖氏唯一嫡女,自然没有成了亲还将夫婿打发去蛮荒之地的道理。 只是嬷嬷满目不解。 既然是与三皇子合作,怎的如今外面都是雍王殿下与小姐的传言? 被厚实的披风裹住,尖尖的小脸埋于那柔顺的狐裘毛领中。 少女垂眼哼笑。 她心高气傲,白白将自己许出去,自然不肯输人一头。 廖氏贵女,端庄淑雅,艳绝京城,自及笄后世家豪族求娶之人都踏破了门,便是入宫为妃也是当得中宫之位的。 如今既是便宜了那不受宠的三皇子,却也不能是他召之即来之人。 更何况沈戎河宴上还给她使绊子,估计也存了试探之心。 廖文茵挑起嘴角,不是故意不提醒她吗? 不若将计就计,即便可以脱身却还是跟着沈煜承回去,任谣言散开。 就看谁更沉得住气。 沈戎河猜不透她的底牌,自己却是等不得那么长时间了。 越贵妃母子为落实与廖氏的亲事,只会尽快出手打发沈戎河。 想到有些人只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少女心情更加愉悦起来。 姚嬷嬷在一旁看得直叹气。 她气廖文茵痴惘,拿自己的名声婚事做赌注,又怜她这般无可奈何。 廖文茵知晓嬷嬷担心自己拿不准三皇子的脾气秉性,到头来无法圆场只能应了雍王的亲事,岂非害她一生。 她附在嬷嬷满是皱纹的糙手上,难得不用伪装笑的真心。 “嬷嬷不用担心,左右都是嫁与帝王家,又是正室嫡妻,旁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呢。” 因着父母的缘由,她素来不曾憧憬自己的婚事。 少女总怀春,可惜她早已失了丹心,再也出不来那无天日的泥沼了。 如今能用婚事换来大仇得报,细想想也没甚不好的。 虞娘在门外轻扣,大人回府,请小姐您去书房。 姚嬷嬷抓紧廖文茵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