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贵妃借赏菊之名遍邀京中世家贵胄女眷,自然是醉翁之意罢了。 此时鸾栖殿正殿内,越贵妃靠于塌上,头戴九凤金钗,身着暗红金线绣云纹鸾袍,端得艳绝无伦。 女人想着方才御前太监的传话,不由气笑出声,涂着丹蔻的指甲几乎要刺破身下的锦被。 “母妃,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明知母妃做宴,还要三哥前来,这是打我们的脸?” 沈煜承皱着眉,满脸戾气的发泄情绪。 “凭他是个沈戎河什么东西,白白占了个嫡出的名位,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煜承,慎言。” 瞪了儿子一眼,越贵妃看得透彻,敛眉冷笑。 皇后整日困守于懿祥宫,那沈戎河到了年纪,陛下再不喜也是要为他打算的。 否则岂非叫天下人看笑话? 瞥见还是忿忿的儿子,女人缓声安慰。 “你父皇于他不过是碍着情面,你不一样,陛下已与我商议了,待你亲事落定便入六部历练,你可不要闹性子。” 安抚了沈煜承,越贵妃叫他先退下,自己还召了人来说话。 “廖家那位嫡小姐我瞧着很是不错,廖家清流,又为文臣之首,若这门亲事能成,对你往后可是大有裨益。” 沈煜承面上淡淡,也看不出多情愿,虽未娶正妃,雍王府上娇妾美婢却不少。 他偏爱软柔娇媚的女子,向来厌烦名门闺秀那副端庄作态。 但那廖家确是门不错的亲事,只凭那位小姐如何,届时娶回家养着便是。 一脸不虞的踏出殿门,抬首便见严嬷嬷身后立着一位少女。 想必就是廖家的那位嫡小姐了。 待廖文茵起脸,沈煜承上下打量一番,眼神略闪,面上挑起笑意。 好一位姣姣美人,肤色苍白身形玲珑,弱柳扶风之姿,矜贵慵懒之态。 他明知故问:“这位是——” 严嬷嬷附着笑,这位是廖首辅家的嫡小姐,贵妃娘娘召了大小姐来说话的。 “雍王殿下安。” 廖文茵行礼,双手交垂,低眉乖顺,宛如没有瞧见沈煜承那略带轻佻的笑脸。 沈煜承极力摆出谦谦作态。 “廖姑娘客气,你们这几个奴才也是,这样冷的天怎么能叫廖姑娘在外面冻着呢,也不知早些来禀报。” 几人纷纷请罪,不敢多言。 “殿下言重了,臣女怎好打扰娘娘与殿下相聚,咳,咳咳......” 说着,捏起袖子轻咳了两声。 沈煜承见美人呛了冷风,蹙眉嗽嗽,体态娇弱惹人怜。 连缓声叫她快进殿去,又谢她能陪母妃说话解闷。 两人客套一番,廖文茵才得以脱身。 只是甫一转身,廖文茵嘴角的笑意骤然落下,眼神泛凉。 她入宫有要事,可不想将自己搭进来。 · 入正殿内,越贵妃正起身更衣,严嬷嬷低声唤道。 “贵妃娘娘,廖姑娘到了。” 这鸾栖殿内檀木作梁,玉璧为灯,殿中设一鎏金鹤擎博山炉,袅袅飘着宣和御制香—— 此香为陛下御制,视为宫中圣物,也就只有越贵妃才能有此殊荣,可见其盛宠。 越贵妃唤廖文茵上前,赐座赏茶,看廖文茵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忧心,极为关切。 “怎么这是,可是方才在外头冻着了?” “谢娘娘关心,只是今日秋寒,晨起有些受凉,不碍事的。” 越贵妃闻言放心,又盈盈笑着。 “方才陛下传了话,三皇子今日回京,正巧赶上本宫做宴,可怜那孩子这些年在那苦寒之地,便也凑趣作给他接风,本宫前些时日也是病着,赏菊宴都是雍王里外操持,忙着叫他过来商议一番。” 廖文茵于下首端坐,嘴角笑意依旧,心中所想不露。 哪里有女眷宴会给皇子接风,这样不伦不类的。 只她面上依旧乖顺,万般礼数周全,看得越贵妃不住点头。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气度容貌,怪不得自这廖家的小娘子及笄之后,提亲之人几乎要踏破了廖府的门庭。 也确实当得她儿的正妻之位。 越贵妃话里话外提了几回五皇子,廖文茵明知她意却不愿接话,不是装傻赔笑,便是打着机锋岔开话。 这位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