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你怎么看?”送走了徒琛之后,林家的老少爷们该忙的都去忙了,只有四老爷子林岹带着林深,叔侄两人又坐在了林如海的书房里,准备三人在开个小会。 “四叔父是说?”林如海一怔,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要他怎么答,答些什么才好。 “别跟我装傻充愣,琛儿玉儿这两孩子什么情况,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活到这把岁数了,人老成精,林岹还不至于连这点苗头都发现不了。 两人之间有心没心,有时候是不需要做些什么,甚至连话都不用多说的,那氛围一打眼就能瞧的出来。他不相信林海这做父亲和舅舅的会没看出来。 “我能怎么看。”林如海沉默了一会,面色有些复杂,就算之前他在扬州不清楚,来到京城这么久了总能察觉到些的,但是,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吗? “你心里还是有怨。”林岹从林海短短的一句话里察觉到了不对,当下面色就是一变,眼神向着林深示意了一下。 接受到指示的林深便自觉的向门口走去,拉开书房的门出去看了看,又向门口的书童交代了几句,这才回来向着林岹点了点头坐下。 “如海,你要记得,阿琛是阿瑶的骨血,是你的亲外甥!”林岹这句话说得颇为严肃,也没什么交代的必要性,让林深不由皱起了眉头,视线在自家伯父与兄长之间来回巡视,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我知道的,四叔父。”林如海的表情未变,点了点头,似乎很是真诚的模样,却不知让林岹彻底提起了心。 稳了稳心神,林岹觉得有些事情今天应该彻底的说清楚,否则,以后还不定出什么事情呢。 “不,海哥儿,你不知道!” “你告诉我,如果不是这次诗音丫头回扬州,甚至清楚的让你知道她动手砍掉了那位殿下的枝丫,你会主动的参与进京城这浑水里吗?” “即使参与夺嫡的其中一位是你的亲外甥,你告诉我,你打算过问了吗?” “别否认,你四叔我是老了,但还没老糊涂,我林家什么家底老夫还是清楚的。你这么多年根本就没动过林家在京城的势力和人脉,任何一点帮助都没有给过阿琛!” “定远侯府在京城可谓是威赫一时,你林海也是正儿八经的天子门生,上皇钦点的探花郎,你的座师历经三朝且还未告老,你的同窗无数,你林海是怎么在这大好的仕途中走成了如今的孤臣的,还用老夫一一道来嘛!” 林岹又气又急,就是在乾安宫里面对太上皇的时候他也没慌过,但现在,察觉到林如海不对劲的地方,越想越深的林岹不由慌了。 “你但凡真的上过心,今天的局面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说到底,你还是对阿瑶的死耿耿于怀,甚至迁怒到了阿琛身上。玉儿和阿琛你也不是不看好,而是打心底里厌恶皇宫,厌恶如今的今上。所以你这些年才会明知不该,却还是和忠顺王一如既往,甚至还越来越交好。是吗!” “难道我不该耿耿于怀嘛?”林如海吐了口气,眸色深沉,“叔父猜的都对,我就是故意的没错。” “故意对扬州的盐政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对京城不闻不问,故意装作听不懂陛下的暗示,故意和徒晓交往密切。一切都是我放任的没错。” “可是,那又怎样?” 为官他做到对百姓问心无愧就好,皇家的勾心斗角与他何干? 他林海从来都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信奉圣人言,满心只有忠君报国的迂腐酸儒,他也从不觉得自己在心中暗暗的记恨一位帝王有何不可。说到底,他一没谋逆,二没叛国,从没有对当今那位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又有哪里有问题了? 若说愧对,那也只是对徒琛。 “阿琛的事,以前是我不对 ,我不该对他恨屋及乌,忘记了他是阿瑶的唯一血脉,以后不会了。”抛去对他父亲的成见,只把他当成阿瑶一个人的孩子,那么一切就都好了,他也不会难受了。 “你...”林岹的双手有些颤抖,知道如果今天这个结解不开的话,任由林海在这么下去,怕是要出大事。林家这么多年了,虽然辅佐过几朝不同姓氏的帝王,但可从没有出过逆臣啊,林海如今这心态,不大对,太不对了。 “姐姐不是产后体弱缠绵病榻的嘛?”可是不等林岹再说话,听出不对的林深坐不住了。 “你相信一个能把翻墙,飞檐走壁当成家常便饭的侯府千金,又是在江湖摸爬滚打了几年,甚至接过官府不少赏金猎人任务的侠女,会因为一次在皇宫大内所有太医的看护下的生产,就伤了根本,一病不起的嘛?” “简直就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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