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老祖宗？”轻轻晃了晃贾母的手臂，王熙凤疑惑的唤着。

老太君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宫里发起呆来了。

“无事。”回了神的贾母拍了拍王熙凤的手，视线却还是没从不远处的凉亭处收回。

“我怎么恍惚看见了林丫头啊。”

怎么会是恍惚啊，在她身边呆了那么久，她还能连自己的外孙女都不认得嘛，那分明就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儿，已经回了扬州有段日子了的林黛玉啊。

“老太太怕是太过想念林丫头了吧，林丫头现在该是在扬州才是。”扬唇一笑，王夫人说不出的得意，“再说了，即便是林丫头在京城，又怎么会进的了宫呢。”

钟鼎世家如何，书香门第又怎么样，只要她的女儿一天是皇妃，元春一天不点头同意，任凭你贾老太君再怎么折腾，你那病秧子的外孙女怎么也进不了贾家的门，哼。

王夫人从没有这么清晰的认知过，她的女儿是高高在上的皇妃，有着主宰她们贾家所有大事的权利。也就是这种权利，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在府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以及话语权一日日的加重。

总有一天，她能够翻身做主，掌控全府。只要，只要她的元春能够怀上龙胎。

“抱琴啊，娘娘今天怎么得空召见家里人啊。”不去看王夫人得意洋洋的脸色，贾母径自问向前头带路，出身贾家，自幼跟着大孙女，后又被家里托关系送进宫的，贤德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抱琴。

“瞧老太太这话说的，您是娘娘的亲祖母，娘娘自然是念着的，巴不得天天见您呢。”

笑着回贾母的话，抱琴自然的慢下了脚步，动作熟练的挽着贾母的左臂。

借着朝右边的王熙凤一笑的功夫，不着痕迹的瞟了周围一眼，这才低声道，“前些日子永宁王在宫外遇刺，陛下震怒，前朝又以陛下龙体为重，拖着不让永宁王入宫救治，更是惹得龙颜大怒。”

“连太上皇都没在陛下那讨得了好，更别说是后宫了。整日里惶惶不安的，别提是召见家人了，就是不小心露出个笑容来，被陛下见到了，都会疑心是盼着永宁王出事呢。”

一提起这事抱琴还心有余悸呢。她进宫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宫里这么紧绷的状态，简直是惶惶不可终日啊。后宫的大小主子们没一个敢冒头的，整个皇宫连点欢声都不见。

“陛下，真的那般重视那位？”贾母闻言脸色一变，想起在自己睁一只眼，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下带着贾家部分势力投了端王的儿子，不由心惊。

本以为那永宁王爷小小年纪就没了母妃，朝堂上又没有母族倚仗，不过是靠着陛下那点子微不足道的疼爱之心勉强支撑罢了，却没想到他在陛下的心里居然有如此重量。

“爱之如命。”

沉默了一会，抱琴才回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却是事实。整个宫廷没人可以辩驳。

许是话题太过沉重，几人都沉默了下来。连原本还在得意的王夫人都有些忐忑不安，家里的那些事她多少都知道些，更别说这次还有她自己的掺和，更是心虚的紧。

“那边的凉亭是通向哪里的？”打破沉默的是贾母意味不明的问话。

“那是关雎宫。”顺着贾母的视线看去，抱琴停顿了会方才回道。

“居然是元懿皇贵妃的旧居。”贾母闪了闪神，盯着那早已经看不见人影的凉亭，不由心潮起伏，难道林家还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关系能和永宁王攀扯上？

与上次林家人来接玉儿提到的大小姐有关吗？

林家女婿没有庶出子女，就算是有，也不可能越过玉儿这个嫡女发号施令，更别提她女婿只有玉儿这一根独苗了，林家又哪来可以称作为大小姐的人物？

除非...

想起三十年多年前定远侯府在京城的风光，以及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贾母的心头不由一跳。难道是那个人吗？

“是的。自从元懿皇贵妃过世后，陛下便下令封宫，为了确保关雎宫维持着皇贵妃在时的模样，平日里除了陛下和永宁王以及永安郡主，等闲人不得靠近一步，十年如一日。”

听到抱琴的回话，贾母心中更是大震，打定了主意出宫后就安排人手调查林家的旧事，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们贾家，是不是可以通过玉儿搭上永宁王呢。

心中有了思量的贾母心情不由大好，却碍于身在宫中不得不压抑着，脸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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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宫。

“怎么了这是，谁又招着你，惹着你了，说走就走。”看着自家表妹本来还好好的坐在凉亭，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扯着他的衣服回了宫，徒琛不由纳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