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若经商山(1 / 3)

诗家天子 无食兔兔 1507 字 2023-06-29

赢家的奖品是一整套文具——色如黄金的古桦木根笔筒、鹿毛笔、一匣子云雾墨锭。

第二名是一把扁扁的紫砂壶。

阴书儿捧着一堆东西,回到座位上,掌声不要钱地兜头打来,她头一回体会到中华诗词大会的乐趣。

阴书儿拉拉金桃的袖子:“走吧,这么多东西,沉死我了。”

向沙族的族长道了一声再见,三人悄悄离开了热闹的拍卖场。剥去莲花和酒香的月色十分冷淡,又清甜如初熟的荔枝,阴书儿摸了摸脸颊,她知道是自己醉了。

*

三天后,关山雪登门。昨天下了雨,为了祛雨水的湿气,阴书儿泡了茶。

虽说是借了他的关系才来到山顶,但他从来没有要求阴书儿去做什么。

自然,越是这样,她越是警惕。

他色如梨花,温和清艳的眉目,略带困惑地喝着茶水:“你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朋友。”

关山雪从怀中抽出一张帖子,“沙族族长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晒沙会。你是从哪里认识沙族人的?他们和外界交往极少。”

阴书儿笑着给他添了茶,食指竖在唇边:“这是女孩子的秘密,不能问的哦。”

关山雪一震——他刚才问的,涉及到女孩子的秘密了吗。慎之,慎之!

他低头看杯中的新茶,滋味浓厚,喝下去五脏都空了。天气渐渐热起来,她的茶总是能让人一念清净,暑焰顿消。

随帖子一齐留下的,还有一沓渺万里层云符,“我想是够用的,你哪天想学轻功,可以随时来找我。”

“对了,”他笨拙地教她规矩,“记得像你的同学一样,登门拜访时要带上礼物。”

阴书儿点头答应,把符纸收好,展开帖子细看——晒沙会的地方和兰阳书院相隔不远,三十里外,一个叫黄沙梁的村落,沙族人就住在那里。

黄沙梁的土房子是低矮破旧的,小块田地陷在沙漠里,人像是被驴尾扫落的苍蝇,没有着落。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造出这样一块地方。和多雨潮湿的蜀中完全不合。所谓的晒沙会就是族人们坐在墙角下,静静地,金沙一样的阳光碾磨过他们的脸颊和脊背。

有的人变得更年轻了,有的没有。

天地里都是阳光穿过沙子流出的风声。细细簌簌,仿佛是中年人的青丝一团一团,轻絮似的落到地上,被扫帚扫到角落。

天玉师父和看上去最年长的葳蕤不变,而香香和芳君却更青春活泼了。

他们不说,阴书儿不会不知趣地去问。

一只蜻蜓停在她手背上,有红色丝络的双翅,沾上金粉似的阳光,停的时间久了,她额头和鼻尖上有细密的汗珠。

这里好像离兰阳书院很远,离她印象中的坤朝很远。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蜻蜓细长的尾巴似乎在指点她什么。人和蜻蜓的影子都变成一捧水,蜿蜒流动,被地上的沙子吸食干净。

不知道是谁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夕阳下坠,最后一缕残阳留在蜻蜓翅膀上,阴书儿汗湿的衣裳贴紧后背。已经过了那么久吗?

她看向沙族人红润的脸,似乎是过了那么久。

云把星子挤落到天空四周,天玉伸出她苍老而光滑的手,像一颗久经激流的鹅卵石,阴书儿握住这只手,像是握住一条河流。

夕阳在一个呼吸间就消失了,漆黑的荒野和天连成一匹扎实的棉布,沉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的心咚咚跳,该回去了吧。为什么要在不熟悉的村落待到这么晚?

天玉握紧了她的手,“你的心声太响了,小书。会被他们听到的。”

他们,他们是谁?阴书儿惴惴不安。黑夜里有许多东西在动,也许是一只老鼠,也许是一匹狼。

笑话,蜀中怎么会有狼?

然而,这样诡异的黑夜,就算出现一群妖魔,她也不会吃惊。浓夜仿佛一根系在脖颈上的麻绳,牵绳的人带着面具。牵绳的人又是谁?

她扯了扯衣领。

“香香和芳君他们呢?睡了吗?”

天玉像是在笑:“不是在玩捉迷藏的话,就睡下了。”

“捉迷藏……”阴书儿不可置信地喃喃,“他们都是多大的人了。”

“你也不是大人啊。”天玉闲闲说。

她们经过树和厚厚的虫声。

“到了,”天玉用气声说,“闭气,蹲下去。”

“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你在蹲下去。”她声音轻微得接近虚无。他们,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