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明炉乳猪了。” 辣手折了一篮子蔷薇,提了一桶水,点燃炉中炭火。 香气怡然,石室雅洁。风轻月凉,暗香浮动。 她坐在床上,呼吸匀静,运转碧桃观照法和闲情心法。 “好香。”男体借着香气出现在床上,肌肤如玉。 阴书儿寂然不动,清香模糊了灵台和身体的区别,神魂和外物的区别。她仿佛是地上的一块青石,灯芯上的一缕焰火,忽冷忽热。 “是很香。”神魂出窍,附在花篮上回答。 “我现在能附身了?”她惊喜道,没想到蒸香有这么大的作用。 男体悠然道:“也许还能夺舍。” 她试着附身到促织上,高树的鸣蝉上,离了香气能熏染到的范围,附身就会失败。 促织、鸣蝉,这些都是有形之物。阴书儿灵机一动,将念头转到无形无质的月光上。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灵气点染神魂,灵明融到月色中。她变得极浅而极广,仿佛流过白沙的清水,无处不是缝隙,因此处处都能洞察。 天可老,海能翻。魂如白鹤,身如落羽。 她第一次触摸到天地的力量,它们在呼唤她。而她,还不能回应。 “好冷!”一会儿功夫,灵台上的青橄榄就颜色干枯了一半。 天地为人身,人为天地心。天地强大而迟慢,人脆弱而短促。如何才能天人合一?只有二十四境界一一通达,神魂才能完全舍去身体的包裹,以天地为身。 在回转身体前,阴书儿看到金包银深一脚,浅一脚地上山来。 “这么晚,她怎么来了,被金桃欺负得在舍馆待不下去了么。” 她坐在床上,睁开眼睛,忙提了灯笼,去接金包银。 “一个人上山多危险啊。还穿得这么薄,山顶这么冷。”阴书儿披了一件夹衣到她身上。 金包银脸色苍白,眼睛亮得奇异,裹着夹衣,只微微笑道:“这里好香。” 阴书儿领她回到石室,两人在石床上坐着。 香盈石室,连石床都被暖香浸得软了三分。 金包银吸了吸鼻子:“书儿,你点的是什么香?” “这是我新学的蒸香,主要是蔷薇,还有些茉莉,用来静心感受诗意,你也试试。”阴书儿道。 阴书儿想了想,又道:“你的话,适合蒸水仙和芍药。水仙香味闲静,闻起来就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 金包银垂头,呼吸轻柔,眼泪冷冰冰地流下来,哽咽道:“我算什么大家闺秀!” “是金桃又欺负你了。”阴书儿揽住她单薄的肩。 金包银头垂得更低,阴书儿温暖的体温,像春水的波心被惊动,一圈圈地荡过来。 她暖和得哆嗦了一下,慢慢道:“她想让我代替她和亲。” “什么?和亲?”坤朝的邻国都是妖族国家,居然让人和妖和亲?皇帝真是昏庸,阴书儿在心底骂道。 “不错,和狐族畜生的和亲。”金包银微笑,眼中泪光闪烁。 阴书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那手腕比她想得更硬朗。 “我帮你逃走,等风声过了再回来,趁这事还没定下。” 她看不了金包银泪盈盈的双眸。 “金桃说这是天大的好处,让我当狐国皇后,风风光光。比在兰阳书院学诗强多了。”金包银道。 她眼角凄然下垂,唇角却向上弯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只要你不想,我不会让别人勉强你。”阴书儿安慰道。 金包银眼睛弯弯:“往好处想,混上太子妃,就不用考什么秀才举人了。” “那倒是,可惜书就白读了,嫁到那里,既要听狐国女王的话,又要听坤朝皇帝的话,哪有什么风风光光,”阴书儿一笑,又忍不住唏嘘,“你运气太差,怎么就选上你了?” “估计是有人把她选上了,说不定就是那个娇宠她的郡主姑姑。”金包银愉快地笑出声来。 只有能嘲笑嫡姐的时候,她是最快乐的。 “你猜得应该不错,我在江南道有处隐蔽的房产,你可以藏在那里,”阴书儿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让别人勉强你。” 她看金包银上山辛苦,发髻都被树枝掠散了,凌乱地半堆在肩上,不禁道:“睡吧,明天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是啊,你不会勉强我,可我多希望,你会。”她幽幽道,低垂眼睫。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