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罩住整条浅溪,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瞧不到外面。 完了完了,这是关起门来行惩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吗? 花云溪抬起头,迎上那双冷气十足的眸子,任凭胸口咯噔咯噔狂跳不止也面不改色。 “师尊......” 花云溪试探着,见千秋落不言语,立刻说道:“我是溪山花枝,也是万花之主,一株紫灵能入我眼是它的福气,您该不会因为这诛紫灵要罚我吧......300年不见,徒儿着实惦记师尊,这才折了这株紫灵送师尊,师尊要为此罚我,云溪心中委屈。” “......” 千秋落眉宇间略过一丝异样,自从他登位九天,玄镜里一切也都随了他的性子,沉闷不言,寒重霜冷,他最愿意呆的地方就是这条浅溪,摇坐山石之上,望着那株半死不活的紫灵发呆,从清晨到落暮,无人敢打扰,无人敢靠近。 那尊背影始终是孤独的,被无尽忧伤包裹着,不容任何人靠近。 偶尔,他的脸上也会露出几个表情,但都是蜻蜓点水,稍纵即逝。 可就是这么一个冰霜素裹的心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点燃了。 花云溪柳叶细腰缠着三圈捆仙索,三千银丝灰发被一把屠灵挽起发鬓,一品灵器别在腰间,千秋落盯着她,始终不发一言。 花云溪依照悦神吩咐前来九天拜师尊,本想见了文也神君在去拜见千秋落,却没成想一时玩过了头,毫无准备下见到了千秋落,她有些窘迫,嘴巴上弦,言之滔滔不绝,说得自己都信了。 千秋落盯着眼前花枝,他只是望着花云溪,那双眸子从未移开,好像这三百年也是如此,尽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距离——望着她! “师尊.......师......我屮艸芔茻......” 青天白日流鼻涕是因为见到了师尊——高兴的? 花云溪抹了一把鼻涕,血红沾满手指——竟然流鼻血了。 果然好看的容颜乱人心曲,小弦嘈嘈动心神,花云溪心想着,抡起袖子胡乱擦拭,这才说道:“师尊若是没什么吩咐,云溪就回了。” 只要逃得快,狼狈就不会蔓延。 花云溪低头退身就要撤,千秋落不应声,花云溪撤得更快了,堪比兔子,拔腿就要狂奔,岂料,还未起飞就头重脚轻,吧唧一声,整个身子往前跌,摔了个狗吃屎。 花云溪内心一万个反抗,一张脸还是与地面贴得严丝合缝,周身骨头疼出天际。 我屮艸芔茻,只不过见了一眼师尊,反应竟然如此之大,四肢无力,周身中毒,鼻血狂流,这千秋落就是我的克星! 花云溪这样想着,骤然惊醒,脸未伤,四肢健全,周身不疼,只是周围漆黑。 这是什么地方? “有人吗?” 花云溪压低声音,蚊声呼出,四周静的骇人,一双眸子在黑暗中找寻光亮,石几上一缕烟丝袅袅,闯入眼帘,她摸黑爬起来,烛火骤然点亮,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花云溪呆愣原地,环顾四周才觉得眼前一切都似曾相识,这不正是前几日画谷庭院,寒冰墓中千秋落的寝殿? 千秋落的寝殿? 混沌神魂彻底清醒,刚才不是在浅溪,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里? 花云溪摸着鼻子,血止住了,头也不重了,就是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深更半夜小徒弟夜潜师尊寝殿? ——大逆不道! “你醒了!” 一声冰冷醍醐灌顶,千秋落呆在一处,黑夜中始终望着榻上之人,花云溪昏迷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寸步不离,也止步师礼。 “师......尊,我......我刚才怎么了?” “紫灵有毒,搅乱了你的心神,才昏了过去。” “昏了?” 我屮艸芔茻,这身体这么差吗?一株草邪竟把溪山花枝迷昏了。 花云溪心有不甘,片刻后,问道:“我怎么到了这里?” 抱,扛,背,挟,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千秋落:“.......” “多谢师尊救命,云溪告退。” 闷葫芦,问三句不发一言,真真要闷死人! 花云溪多呆一秒都会窒息。 从千秋落寝殿撤出,花云溪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救命空气,犹如缺氧的鱼儿得了水。 千秋落的眸子一直送她出殿,过了良久都没有收回来,悦神之言像一把重锤重重砸开了他的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