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白衣长袍,看身形也算是一个翩翩公子,手指纤细,皮肤娇嫩细腻,一张脸却被头上一把小红伞遮住了模样,看不清五官。 小红伞比他脑袋稍稍大一些,正好能遮全,只是伞柄直/插脑顶,他的手里拿着一顶斗笠,像是他的宝贝一样,紧握手里,他的整张脸没在红伞下,像是个无头之魂,看起来有些诡异。 文也神君:“有劳了。” 男子十分绅士,彬彬有礼,拜别文也神君,整个身体没入了黑暗中,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文也神君看着那株空谷幽兰,提笔走墨又在宣纸上画出几朵小花,万花丛中,只有一朵是黑色,耀眼惊魂的黑。 300年无人问津,画谷虽没有破败不堪,却也是草虫蛛网漫天飞,山石小路,亦是没有半点生机。 花云溪顺着小路一路向西,竟然鬼使神差来到了那晚偷灵之地,同样是月黑风高,偷灵人在,终是不见被偷灵修士。 一枚棋子在花云溪脑海中盘旋,根据棋子指引,花云溪接连踏出几步,最后寻着一处方向,狂奔而去。 ‘渐入佳境’四个字映入眼里,只是佳境本境略显沧桑,枯草遍地,落叶满祭。 花云溪一步一步踏月而去,进了修灵阁,乌云散去,光照如白昼,只是众修士不知何处,唯有一孩童独扫庭院。 花云溪站在那里很久,仿佛偷学灵被捉现行就在眼前之事,那孩童正言辞狠厉的训斥她。 花云溪脱口而出一声‘虚妄’ 孩童身子僵直,不确定有人唤他,300年了,自从他师父柒白离开以后,各师兄弟分道扬镳,整个修灵阁也分崩离析,‘虚妄’这两个字便成了禁锢,他等着有人回来解除这个禁锢,却不曾想——终于等到了。 “你是......虚妄吗?” 花云溪不确定,又问了一声,虚妄这才缓缓转身,蓦然回首,花云溪那张脸早已在他的脑海翻起了狂风巨浪。 “云溪姑娘,你是云溪姑娘吗?你没死啊......不是不是......你还活着......” 虚妄丢下扫帚,狂奔而来,一张小脸上被暴雨侵袭,委屈涌上心头,抽噎声转眼变嚎啕大哭,积攒了万千委屈终于在此刻决了堤。 虚妄对花云溪的身份有所忌惮,毕竟她跟修灵阁颇有渊源,这一切又都是因她而起,花云溪在虚妄心中就是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神明,见到花云溪的那份欣喜到若狂,最终被虚妄压了下去,他站在三步之外,毕恭毕敬行了礼。 花云溪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虚妄,从惊喜到平静,她想知道这三百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从眼前这个孩童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不然那份欣喜不可能变成防备,警惕,虚妄眼里的小心翼翼让人心疼。 “初见虚妄君,终是忘不掉那杯拾情水的味道。” “你......你还记得!” 虚妄大吃一惊。 300年前柒白从鬼蜮杀出来,浑身是血,结界封锁整座修灵阁,还有那盘桃夭棋局。 两股力量在棋盘开杀,杀了三日三夜,一开始黑白两子势均力敌,没过多久,白子便败下阵来,步步为营变成如履薄冰,黑子稳步进攻,招招毙命,白子釜底抽薪,最后置之死地,赢了全局! 柒白一怒之下掀翻了整个棋盘,棋子散落,一个一个没入地里——消失了, 那颗在花灵主身上开花结果的心,被他亲手一点一点撕碎。 终是仰天长啸问了一声:“为何要让我忘了你。为什么!” 那一夜, 柒白喝光了修灵阁所有拾情水,第二日醒来,他遣散了修灵阁所有子弟,再也没回来。 溪山花枝下,悦神仙风俯溪山,捉个十三解解闷。 十三被悦神从磨盘里提了出来,一根捆仙索见他吊在半空,身体倒挂,血气倒流,脑袋脖子红肿一大圈。 好话说尽了,舌头都开始打结了,悦神并没有要放下他的意思。 求了半天不见悦神心软,十三直接恼羞成怒,出口就要咒骂,一想到此人是悦神,身份高贵到连老帝君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硬生生将脏水咽了回去。 “云溪去哪了?” “我的神啊,您不是让她去拜见师尊吗!她还能去哪?当然是去了画谷呗,再说,她想去哪岂能瞒过您老人家,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十三抱怨完,只觉腰间一紧,血气骤滞,双目突出就要挣脱眼眶,立刻求饶道:“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发誓,如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