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混沌度日,一个寺正的位置还是讨来的,而另一个蒋太秋很看好,当初就想让徐祈年来御史台,他执意要去大理寺,蒋太秋才就此作罢。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蒋太秋一眼瞅到萧煦手中的酒菜, “我们就不打扰小公爷和董侍郎叙旧了,走!” 待御史台的人走后,董殊引萧煦出去,找了个僻静地方,沏上一杯茶。 “小公爷来刑部,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煦将茶推开,把酒、鸭、肉摊到桌上, “先喝酒,不说事。” “欸。”萧煦都发话了,董殊自然没有回绝的理由, “我董某一定陪小公爷喝个高兴。” “这就对了嘛!”萧煦一把将其按在椅上,给他满上一大杯, “这是时楼新出的琼酥酒,号称一杯可解万愁啊,来来来,喝!” 董殊举起酒杯,慷慨陈词, “多谢小公爷赐酒!” 随后一口入喉,发出“嘶”的一声, “果然烈!” 萧煦这边则慢悠悠夹起一块鸭肉放入嘴中,见对方酒杯空了又急忙倒上,如此三四个来回,董殊已有了些醉意。 而在此过程中,萧煦是滴酒未沾, “董侍郎,你说那裴恒真的是被活活打死的啊,我见过他,挺高大一人的,那得打多狠啊,是伤到哪了呀,一击毙命嘛?” “嗝~”董殊本来对萧煦就不设防,喝了酒后更是问啥答啥, “仵作去侯府验过伤,那伤有方圆形的,有斜长或横条形的,这说明,既有拳脚伤,还有棍棒伤,且根据伤痕大小,不是出自一人,至少也有四五人。” 董殊说得起兴,下意识拿起酒杯,空的,萧煦连忙给他添上, “然后呢?” “这轻伤呈青色,一般的呈紫红色,最严重的是紫黑色,那裴恒身上是一片接一片的紫黑色伤痕,都肿胀着呢。” “那这是伤到脏腑了?” 董殊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头额说: “这儿,是这儿受到了强烈撞击,狠到就算郎中在一旁都救不回来。” “噢~”萧煦给自己满上一杯,饮下, “来,董侍郎,也别光喝酒啊,吃点菜。” 打探完裴恒死因,萧煦顺藤摸瓜,问起长福来,董殊的话匣子一经打开就关不住。 “长福你放心,我派人暗中保护起来了,而且他现在都窝在侯府不出来,裴侯也挺奇怪的,你说,这京师内哪家仆人没有保护好主子,回去少说不得一顿责罚,这长福屁事没有,我的人可看见了裴侯还特意请郎中给他治伤呢 。” “欸,这长福还得留着当人证呢,总不能让他死了不是。” “小公爷说话就是在理。”董殊颤颤巍巍站起身,提起酒, “下官敬您一杯,您能请下官喝酒,真是下官莫大的荣幸。” 杯盏相撞,酒水四溅,董殊越喝越醉,萧煦则是悄悄倒掉一杯又一杯…… 落日西渐,姜与乐和徐祈年一同出了大理寺,不少下值的同僚都侧目而视,只是碍着徐祈年的身份才没有当场乱嚼舌根。 徐祈年虽是回了大理寺,但手头已接触不到任何案件,寺丞意思也很明确,这几日让他回府好好休息,至少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徐祈年打眼往外一看,只有自家马车,而不见姜府的, “姜评事,你…怎么回府?” 姜与乐梗起脖子寻望一番, “可能只是迟了些,我再等等,徐寺正先回府吧,接下来的日子也会很劳累的。” 徐祈年确是感到有些疲了,清者需自证,无辜者需自白,而背后操纵者永远隐匿在角落。 寂静昏黄的光辉一片片铺陈下来,将二人忧愁却又平和的脸庞照得灿烂,这一刻,姜与乐对身边穿着绯绿官服,腰佩银带的人感到格外安心。 她甚至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安心感到无措,可惜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感受此种心绪,不远处的茶棚中就传来一阵喧闹。 这茶棚她记得,之前需要外出查案时,会叫清安在这里等着,但最近都在大理寺内,便叫清安随齐叔回府,不必白日间都在这里侯着了。 但是,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人影酷似清安,并且那人身下还跪压着一人,挥舞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 姜与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清安在他眼中一向乖巧,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并且看着如此暴戾。 “徐寺正,你帮我看看,那是清安吗?” 徐祈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出一声肯定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