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水痘这波过去,几个小娃儿复又上学,已过了半月之久。 众人齐聚学堂,因久未相见,休息间隙,自然团团坐在一处闲聊。先是三姐秋月,只见她用胳膊把着李三妹,上下定睛细瞧,才说道,“可算是养好了,你们瞧瞧这脸色,腮上有红晕,双颊挂细肉,眼睛也清明,最好的是不见一丝痘印,可见之前半个月真是白担心了。” “累着姐姐担心。”李君珊腼腆道,“多亏有父母细心照料,又有大夫妙手回春,半个月来,我只管躺在床上喝药修养,病好了,可不得面色红润虚胖上几分。” “你以后可要得意了。”王秋月打趣道,“我听大姐姐说,这水痘一生只得一次,过后再不怕那劳什子痘毒了,我们几个未得的,却仍要时时小心在意,唯恐哪天不留意,染了毒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自然是好的,哪有盼着生病的道理。”李君珊斥道,“你瞧我现在好了,以为这病没甚大不了,不过吃几天药,殊不知是病就有风险,稍不留意,就可能小病变大病,进而危及了性命?” 李君浩一旁点头赞同,一边忍不住说道,“小妹此话有理。我有一事本不想说,只怕吓着大家,今日听了妹妹之言,又觉说了,更能引起众人的重视警觉,想着还是说了吧。” “咱们被长辈拘着,困在家中不得外出,你们可知外面村里的境况?”李君浩语气沉重道,“水痘是有传染性的,普通百姓纵使有防护之心,总免不了为生活奔劳,一旦得了,又能请得什么好大夫?不过吃个土方以求安慰。有那身体强健的,含糊着自己就好了,倘若身体孱弱一点,又吃不起好药,多半是熬不住的,这波疫病,是真真正正死了些人的。具体别的不说,只说我家中有个仆妇,她家里的女儿就熬不过死了,可见这病是真真正正要人命的。” 王青玄听了,内心着实受了震撼,万万想不到在现代,一年恨不得流行几次的水痘,在古代真的能要人命。其实仔细想想,却也不无道理,古代小儿夭折率高,除了生存条件糟糕,可不得拜落后的医疗,频繁的疟疾所赐。 一想到小小的水痘便能致命,王青玄顿时安全感全无?一时间脑海里全被青霉素、青蒿素这些救命东西盘旋,奈何他前世,只知其名不知其所以名,根本不曾了解过这些东西,早知道当年怎么也要学点医了,搞得现在一点头绪也无。 李君珊听哥哥说村里的情况,内心触动,原本的一点念想迅速扩大,便对小伙伴说,“我这次生病,日日躺在床上,平日里除了爹娘,便只跟大夫和小药童打交道,时间长了,不免有些胡思乱想。今日听了哥哥之言,这念想便仿佛在心里生了根,不吐不足以为快。” “珊姐儿想说什么?”王秋月纳罕问道。 “那些日子生病,我躺在床上,日日瞧着门廊边,那个为我熬药的小药炉。只见那炉子烟火缭绕,水汽漫天,不一会儿就有药香发散出来。”李君珊回忆心路,“我每每难受,就吃了那药,便觉浑身舒坦,疲痛尽去,还有那老大夫一边熬药一边给小童儿讲授药理。我一旁听了,竟觉里面蕴含了好多人生至理,每每听得我醍醐灌顶,心绪大开,只恨不得拜其为师,好日日侍其身边聆听药理。” “我知道我这个想法有些可痴可笑,但这确实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李君珊不好意思道,“今天哥哥又讲到乡邻因无医好药,致使痛失爱女爱子之事,我内心更是大痛,想着我若是一个开药治人的大夫,必免费送他们几贴,好歹救个人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这份痴念,倒教我想起来一个书生。”王秋月瞧了弟弟一眼。 “书生,哪里来的书生?”李君浩疑惑,他是知道众人最近都憋在家里的,慢说出门,就是家里也是拒客的,怎么忽然冒出一个书生来。 王青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接话道,“是我写的一本武侠小说里面的人物,里面主角是个活泼、富有好奇心的书生,一个笃信佛法,爱好美女的少年公子,就是性子写的痴了些,三姐姐最近老拿里面的人物开我的玩笑。” 李君珊闻言,心想,玄哥儿果然是被爹爹夸奖的神童,我明明年龄上大几分,却字都未认全,他却能提笔写小说话本子了,于是好奇问道,“弟弟写的小说可有带来,好叫咱们大伙一起拜读赏玩一番?” “他必是带了来的。”王秋月转着小团扇,打趣道,“昨日这小子还专门找上我,拜托人家帮他将稿件缝制成册,你去他书箱里搜一搜,保管你能找到。” 李君浩闻言,果然转身去扒了这小子的书箱,回来手里就拿了两本书册子,外面还用蓝色绢帛做了个皮,瞧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这书,王秋月是早就读过的,因此便只有李家兄妹挤在一团,认真拜读了前几页。 因不久还要上课,李君浩不舍地合上书,说道,“玄弟弟这书写的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