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齐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让施黎高看他一眼，心里也得了些安慰。

“云齐……谢谢你。”

云齐一下手足无措起来：“阿姐，不用谢我，我什么也没做。”

看他因为自己一句谢谢便十分惊慌的模样，施黎不由一笑：“好了，进去吧，回家去说。”

回到屋里，施黎只是在床边坐着发呆，云齐却烧了热水端进来。

“阿姐，走了一天了，洗洗脚吧。”云齐放下水盆，就要来摸施黎的脚，唬得施黎一下闪开。

“云齐，都说过不用了，你怎么还不记得。”

云齐神色慌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原身在时，洗脸洗脚都是云齐一力承担，一向心安理得，从未说过什么不合适的话。自从那天睡了一觉醒来，却好似变了个人，施老太不曾发现，云齐却早有察觉。

他一声不吭悄悄看着，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施黎，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施黎了。

施老太总念叨施黎出息了懂事了，可云齐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他也不明白究竟，只是偶尔想起小时候偷瞒父母看过的一些志怪故事，想着怕不是什么妖精占了施黎的身体。

云齐认定了就算是妖精，也不是什么正经厉害的妖精，不然怎么不去变个大家女儿，而捡个施黎这样的壳子用呢？

施黎有什么好？又坏、又穷，除了一张皮囊经看些。

多日观察下来，云齐确定了这确实是个不怎么济事的妖，成天挨饿也不会吃人，云齐更加不怕了。妖精不让他帮忙洗脸洗脚的伺候，云齐面上不说话，心里却乐得轻松。

只是一晃几月过去，云齐却越来越喜欢这个妖怪。她会讲特别好听的故事，也不打骂人，对谁都和善，还让他写字，连那个顶讨人厌的施美娘都成了她的朋友。男人总是要伺候女人的，云齐想，嫁给这个妖精或许也不错，可是他没想到，或许妖精并不喜欢他，所以才一直不让他伺候。

“云齐……云齐？”

“啊？”

“你快回去睡吧，早点休息。”

云齐哦了一声，感觉有一点难受，可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施黎刚睁眼就发现施老太正坐在她床边，将施黎吓了一大跳。

“阿婆？”

“好孩子，”施老太憔悴不少，鬓发斑白又增，“卖书那事……是不是黄了？”

昨天的百般滋味又重新涌上心头，一夜过去施黎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难受与迷茫。以后该何去何从？

写其他故事去卖么？可陈氏书肆和县令关系匪浅，卖给谁好？就是她自己印了去卖，恐怕也未必行得通。

真去府城吗？那施老太和施原怎么办？原身记忆里连府城叫个什么都弄不清楚，更别说怎么走。再说，去了府城当真就万事无忧，要是又遇上这样的事该如何？盘缠又怎么办，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都说开头第一步是最难，果然如此。

说来好像都有解决的办法，可身处其中，真给施黎穷途末路之感。

“乖孙女，黄了就黄了，想来是命里没这个运道。既然这路不通，那不如掉个头，去干点其他的。你讲的这个书倒还行，只是银钱太少，我们又没地，怕是口粮供应不上。阿婆是这样想的，不如办场喜事，你爹爹家倒是有头有脸的，只是他死后我们两家来往不勤。可你若是娶亲，他们必然是来的，再各村亲戚朋友招呼两声，这礼钱收上来怕也有些数量，到时候若不够买田的，你便拿去做点生意，也是个正经营生。”

施黎无言以对，愣愣的把施老太盯着。

“我想着也差不多了，云齐过了年就十五了，你长他几岁，也老大不小，要不是前几年遭了灾，这事早该办了……”

“不……不，阿婆，我不想……”

“什么不想！”施老太两眼一瞪，又猛地咳嗽起来，“这是两相便利的事情。你莫不是进了几次城，被什么狐媚子勾了魂去。云齐可是咱们家打小养大的，你就算要再娶也不能越过他去。况且咱们家的条件，哪能容你花花肠子一大把！”

“阿婆，你想什么呢，哪里来的狐媚子？”施黎真是心力交瘁，穿来不过两月，就要考虑终身大事，还是娶男人，施黎实在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那你怎么不肯？”

“我……唉，阿婆，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就不要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你如今大了，连婚事也不听阿婆的。从小就给你买了夫郎，你还能退回去是怎么？云齐他们家早死光了，你不娶他不是推他去死吗！”

施黎被烦得不行，只能翻身起来，钻出远门，来了个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