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池霜渐渐回过神,迅速垂下头去,闭了闭眼睛。 李临舟并未出声,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但池霜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正看着自己,眼神漠然,冷厉如刀锋。 池霜浑身发凉。 李临舟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身穿青色圆领窄袖麒麟暗纹长袍,身姿挺拔劲瘦,肩背宽阔,神色冷淡。 灯芯荜拨一声爆裂开来,打破了此间令人沉闷的疾阒。 静默良久,忽然一道雪白银光闪过,池霜脖颈间一凉,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就抵在她的颈间。 “你为何来此?” 李临舟沉声发问,眸光黑沉。 “殿下,这是何意?” 池霜浑身僵硬了一瞬,暗暗掐住自己的手心,片刻后又回归平静。 她的身子被迫保持不动,但还是被锋利的剑身割出一条细小的血痕,有些刺痛,她的脖子纤细,柔软,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便会被割断。 “孤一向不喜欢旁人踏足此殿,那些人都被孤给除去了,孤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知此殿的?” 李临舟目光森冷,充满阴鸷,神色晦暗,暗暗握紧剑身。 “说。” “我若是说我误打误撞进来的,殿下您信吗?” 池霜缓缓抬起头,对上对方冰冷的眼神,像是覆了一层薄霜,隐秘而又深远,眼底森森狠厉之色。 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端然而立,神情默然地打量面前的这位故人。 二人四目相对。 “竟这么巧?偌大的皇宫,你偏偏误打误撞得如此巧妙。” 李临舟注视了她几秒,冷漠的眼神里还带着几丝轻蔑,冷笑一声,“孤岂会相信?” “殿下,您信与不信皆在您自己,只是您这待客之道似乎不妥吧。” 池霜勾起的嘴角仿佛噙着笑,但又没有丝毫亲和之感,眼底只有极致的淡然与平静,朱唇轻启:“我认为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何必见面就要如此?” “朋友?孤和你什么时候成为了朋友?孤怎么不知晓?” 李临舟面露好奇,眉毛上扬,似是不屑。 他靠她极近,池霜感觉对方灼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脸上,清新微凉的奇楠沉香气向她涌了过来,她漆黑明澈的眸子倒映出对方俊秀冷漠的面容。 二人呼吸只在咫尺之间。 “只要您想,我随时可以成为您的朋友。” 池霜微微低头看着抵在颈间的剑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贴着自己皮肤透出来的丝丝寒意,还有若有若无的血的味道。 这令她很不喜欢。 “可惜你打错算盘了,孤不需要朋友。” 李临舟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轻蔑一笑,神情倨傲地看着池霜,一字一句道,“尤其是你,大燕公主。” 对于李临舟的反应,池霜也不恼,只轻笑一声: “殿下,私自带兵器入宫,等同于谋反,您就不怕我将此事捅到圣人那里去?” “你倒是提醒孤了,毕竟只有不会开口说话的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李临舟眸中闪过一丝错愕,稍纵即逝,嘴角一勾,阴鸷的目光渗着一缕淡淡的杀气,“且你认为你落到孤的手中,还能活到那时候吗?你不怕孤现在就杀了你?” “我当然怕死。” 池霜淡淡笑道。 “我知晓您对我早有杀心,恨之入骨。我不妨告诉您,这些年为了提防您,我早已写好一封密函,若是我死了,这封密函会直接印刷无数份,送去御史们的案头或是传入民间,届时整个大魏都将知道是您将我杀害。” “自然了,我不过是个亡国公主,死了便死了,又有谁会替我感到惋惜。我只是不由得感叹,我若死了,昔日忠于大燕的旧臣必然不会轻拿轻放,并以此为契机,借机向圣人发难,达到削减皇权、巩固自身权利的目的。” “且为了平息旧燕百姓们的怒气,您觉得圣人会拿谁第一个开刀以此安抚他们呢?” 池霜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感受死亡的威胁,语气也听起来十分镇定。 “你在威胁孤?孤是未来的帝王,大臣们再怎么闹腾,不过是臣子罢了,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还有百姓,大燕早亡了,他们该清楚自己是大魏的臣民,效忠的也是大魏。” 李临舟眯了眯眼睛,冷笑道。 “自然不会,只是您也要脱层皮,不是吗?” 池霜的脸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可在这沉寂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