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泪抿了抿嘴,自顾自的笑起来,艳若桃李,令人目眩神驰,“我在殷姊姊未出家前就与她相识交好了,可惜殷姊姊这些年一直不接受我的好意,说要让这些孩子们学着自力更生,所以我这次来是送些米粮给你们。” 静虚真人叹了口气,“阿婧,我已经就说过很多次了,这些燕馆歌楼得来的钱我是不会收的,米粮你也都拿回去吧。” 姚婧泪浓睫微垂,委屈的样子我见犹怜,“殷姊姊,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前朝有文言道‘钱,如积而不散,则有水火盗贼之灾生;如散而不积,则有饥寒困厄之患至。一积一散谓之道,不以为珍谓之德,取与合宜谓之义,使无非分谓之礼,博施济众谓之仁,出不失期谓之信,入不妨己谓之智’。我用之接济这些孩子,难道不是仁德之行吗?” 卫玲闻言心中暗凛,这姚婧泪果然非同一般,竟然用唐朝玄宗时曾任中书令的张说仿古传《神农本草经》体式与语调创作的一篇散文《钱本草》说服静虚真人。 《钱本草》从正反两方面道出了金钱的种种功能,总结出了颇有价值的驾驭金钱的“七术”,即道、德、仁、义、礼、智、信。主张用道德的力量来驾驭金钱,要取之有道,取用适度,积散有序,造福民众。 静虚真人眼中泛出无奈之色,“阿婧,你跟那些文人雅士呆得久了,文采见识颇有长进啊,都知道拿《钱本草》来堵姊姊的话了,不过姊姊还是要谢绝你的好意。” “我已经与李门主商议好,我入柏舟门作供奉,协助李门主开座乐坊,教授这些孩子各种舞乐技艺,待他们艺成赚得钱后再交回束脩,往后生生不息自给自足,这些孩子从此也算是有了依靠。” 姚婧泪玉手微抬,丹蔻拂青丝,风情起涟漪,“哦,我也听说师师妹子近来创立了一个专为庇护勾栏瓦舍女伎的门派,唤作柏舟门,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啊,师师妹子的志向气魄与我当初创下红袖楼的初衷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些官妓有朝廷管理,自不用说,上等歌妓能文词、善谈吐、应对有度、丝竹管弦、艳歌妙舞、色艺双全,来访求欢者都是名士豪贵五陵少年,好歹有礼有节,不会强求,但更多岌岌无名者却常遇强迫暴力之事,我红袖楼就是为她们讨还公道的。” “师师妹子改日有闲可来我红袖楼一趟,我传授你一些教训那些鲁男子以及面对胁迫如何保护自己的方法经验,也算是姚姊姊为你柏舟门送上的贺礼。” 李师师诚挚道谢后就又静静地肃立一旁,卫玲还从未见到大姊面对谁时这么的端然凝重,观大姊神色对这姚婧泪是敬畏有加,想来以前她们之间有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既然殷姊姊主意已定,小妹深知这世上无人可以改变你的决心,唯有祝姊姊心想事成,万事顺遂。”姚婧泪眼波流转,熠熠生辉,发自真心地祝福静虚真人,“我就不打扰殷姊姊和师师妹子继续商谈了,先行告辞。” 姚婧泪对静虚真人躬身一礼就潇洒地转身离开,来去间如流云聚散无痕,仅余兰熏桂馥芳香满庭。 就卫玲所了解,在宋人生活中,妓/女并不是一个遭到排斥歧视的群体,相反,她们甚至是宋朝女性时尚风潮的引领者,一款前后开衩,方便骑驴骑马的“旋裙”在北宋女子中流行开来就是由于妓/女带动的。 姚婧泪这样的风流天成的绝代佳人又是妓馆联合红袖楼之主,她本人对大宋女性风尚的影响不可估量,堪称是现代时尚教母一样的地位,红袖楼跟柏舟门之间可以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把红袖楼也作为小报消息的重要来源。 这边卫玲思考着与红袖楼未来的合作可能,另一边静虚真人则向她们讲述自己和姚婧泪的交情。 “我幼时曾有缘得碧虚子真人青眼,传授《老》、《庄》微旨,十五年前和离后,听闻碧虚子真人被神宗爷赐号真靖大师,在京师担任道官,我便带着女儿来到汴京城求庇于师父门下,挂单上清宫。” “也是那一年,阿婧离开姽婳门来到汴京城,我来此是为托庇她却是为了追杀一个人,正道雁荡派掌门之子平沙落雁陆彦升。那陆彦升表面一派正气暗地里肆意奸/杀民间女子,事后推到恶鬼门九大鬼身上。” “但多行不义必自毙,陆彦升的恶行终究还是被草庐剑圣尹云揭破,一剑杀上雁荡派,谁料那雁荡掌门早已将儿子送入京城贵人府中,原来他打听到剑圣少时在伊川翁门下学易之时被伊川翁要求立誓终身不入京城,剑圣一气之下索性废了雁荡派掌门,强迫雁荡长老另立掌门后便就此作罢。” “但这剑圣都收不走的恶徒,阿婧敢杀,她怀着一腔热血义愤,入得汴京城,打听出那陆彦升被当时的枢密副使收为门客,轻易不出府,为了刺杀陆彦升,阿婧由人引介,主动装作歌妓混入了枢密副使的府宴之中寻找机会。” “那天一桌小宴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