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仁睨了一眼身旁的住院医，“等什么呢，还不去催。”

他再次看向江聿白，“据我判断出血量应该不多，可以保守治疗，但还要等片子出来再做判断。”

如果脑出血不到手术指标的话，也不算特别严重。要是出血过多，终生醒不过来都是有可能的。

江聿白盯着病床上哪怕阖着双眼也抹不去冷冽气息的席晔，只能祈祷他有好运。

“现在年轻人气性真大，一言不合就动手，瞧着又是个打架斗殴的，唉。”汤先仁看了一眼还算稳定的生命体征，交代旁边的规培生，“大力，去问问家属来了没，随时做好要手术的准备。”

江聿白拦住了他，“汤主任，我去吧。”

“今晚不值班？行，那就辛苦你了，给我们这腾了个人手出来。周末的急诊简直是灾难，什么人都往这送，赶紧去看看10床的报告……”

汤先仁嘴上抱怨，脚下却没停。一行人走远，床前只剩江聿白，他沉思片刻，掏出手机按下了号码。

电话还没拨通，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匆忙挂断，换了号码。

“映堤，初夏在旁边吗？”

苏映堤挂着耳机，瞥了一眼已经平静下来的初夏，“嗯。”

“先别和她说，基本情况不算严重，具体要等CT出来，周末病人多，主任已经派人去催了。你们还要多久？”

“四十分钟吧，刚到市区，预计会堵车。”

“行，等你们。”

“等等——”苏映堤阻止了着急挂电话的江聿白，“他两个朋友时卿和顾从舟已经到了，有急事的话可以先找他们。”

“好。”

初夏始终贴着窗户向外看，苏映堤还怕她会问，结果她一句话都没说。

不问也好。苏映堤长舒一口气，打开导航挑了条没那么堵的路。

江聿白刷开门，刚才出去催CT的住院医匆匆跑了进来。他一把拦住了他，“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江医生。蛛网膜下腔出血，预计出血量22，脑内血肿范围约4.4×2.1×3.9，凹陷性颅骨骨折。林主任说在临界手术指标，具体要听神外的意见。”

“今晚宋主任在吗？”

“我……不知道，江医生，我先去找汤主任了啊，不然又要挨骂了。”

江聿白权衡好目前的状况，没有随住院医去找汤先仁，而是给宋德明打了电话。

“江医生，宋主任正在手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麻烦问下手术还需要多久？”

手术台上，宋德明正确认血块是否全部清除，低声道，“谁？”

“主任，是江聿白医生。”

“缝好看点，送到ICU给我打电话。”确定完毕，助手帮他解开手术衣。

他揉着酸胀的脖颈，缓缓走到护士身边，“怎么了小江？”

“主任，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您来趟急诊，有个病人……”

“小江啊，你可从没轻易朝我开口。”宋德明心里琢磨着得是什么人能让他大外甥这么着急给他打电话，“我换个衣服就下去，有片子的话先发我一份。”

“好，谢谢宋主任。”

宋德明，国内权威神经外科主任医师，江聿白的亲舅舅。如宋德明所言，江聿白此前从未寻求他的帮助，甚至为了避讳这层亲戚关系，他主动联系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今天为了席晔，准确的说是因为初夏，他第一次破例。

汤先仁已经打开报告看起来，江聿白跑到他身边，拍了一张发给宋德明。

情况和住院医所述基本一致，汤先仁仔细滑动鼠标观察CT造影，老花镜半挂在鼻梁上，眼睛眯成一条缝，“江医生，这个情况理论上可以手术了，但他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不然再请神外来看看？”

“汤主任，我给宋主任打过电话了。”

“宋主任在？”汤先仁摘下老花镜，眉头舒展了半分，“那行啊，他运气不错，老宋可是神刀啊。”

“让我听听是谁大老远在夸我？”宋德明大步走到办公台，围了一圈的小医生们立马腾出位置给他让步。

“来，老宋，看看。”宋德明翻看CT，汤先仁简单介绍起病人的基本情况，“患者，男，28岁，约一小时前送到急诊，脉搏123，血压98/72，瞳孔散大但不严重，有休克迹象，总体生命体征平稳……”

宋德明还没来得及接话，住院医就朝他们跑了过来，“汤老师不好了，7床病人的血压只有80/60了！”

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