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饮听。”

云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抬头看，云初从一楼探出头，与下方坐在台阶上的周饮听来了个正正好的对视。

云初盯着周饮听的眼睛，背后响起学生们赶去考场的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大过一声的考试铃声：“你坐在这里干嘛？”

云初手中拿着自己的文具袋，一只手压在窗棂，微风吹起她的发梢和衣摆。

周饮听与云初对视着没有应声的几秒钟，他听见云初又问了自己一遍：“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云初看着周饮听的眼睛。

刚升起不久的日光落在周饮听眸中，澄明一片，也隐约倒映出云初的模样。

铃声越来越大声，着急催促学生们去往各自的考场。

云初站在一楼的窗边没动，和周饮听隔着一段距离，嗅出了周饮听身上的压抑。

她小心斟酌着话语，声线尽量放得柔和：“周饮听，你怎么了？”

云初的长睫轻颤，被湿冷的空气打湿，“你不是还要和我比赛吗，快起来，我们可以去考场做准备了。”

云初觉得周饮听的这样子，有点像云以泽偶尔因为生活和考试的压力大，闷声躲起来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会儿，情绪崩溃到已经感觉麻木的时候。

云初不知道周饮听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颗心脏紧跟着周饮听的一瞥一笑而动，心情的明灭和周饮听的情绪紧紧扣弄在一起。

周饮听在看云初，也在看云初所在的那间教室。

他眯起眼睛，仍旧没说话，从体内长呼出一口气，仰头抖了抖过长的盖住视野的头发，眼中重新装着天际的云卷云舒。

“小同桌。”云初有意忘记了铃声的催促，在这里陪了周饮听很久，总算望见周饮听启动唇瓣，沙哑着声音，“我不想考了。”

周饮听说，他不想考了。

云初居然出奇的不意外，没有询问缘由，趴在窗边陪周饮听吹风。

云初将装有考试用具的东西扔到一边，跟随周饮听的视线方向，望向天空的那片云：“你说，海边的云会不会更好看。”

云初还没去过海边，没出过这个城市，所有的向往都是听云以泽、电视剧、小说，或者别人口中说起。

周饮听自小众心捧月惯了，见云初暂时抛却那场重要的模拟考，陪他在这里整理情绪安慰他，倒也不是很意外。

从小到大，他因为这副皮囊和家世，接受过太多女生、太多人的好。

所以他习惯了有人这样对他好。

周饮听一只手懒散放在腿上，手腕搭在自己的膝盖，姿态永远都是漫不经心的不正经样子：“下次有机会，咱俩一起去？”

云初闻言，将目光重新投向周饮听，眼底装有不起眼的曾经和云以泽的约定，“好啊。”

云初几乎是秒接了周饮听的这句话。

云初遇见周饮听之后，平日多了个习惯和发呆的方式。

她喜欢盯着周饮听看，想透过周饮听，看到更多有关云以泽的影子。

就比如现在。

周饮听知道云初喜欢盯着他看。

平日里，他都会嗤笑一声，想方设法阻隔云初的目光。

像云初这样肤浅，单纯迷恋他这张脸的女生，他见过太多了，并不感到稀奇和起眼。

这种女生，往往都入不了他周小少爷的眼。

云初自己也知道这点。

和周饮听待在一起越久，云初越能了解到周饮听的家庭背影，究竟是怎么样子的。

周饮听的家世显赫、有名，这位小少爷，应该什么都不缺。

云初觉得，能抓住机会更多一分的和周饮听牵扯上关系，单纯陪在周饮听身边，远远看上周饮听一眼就好了。

云初觉得，两个人再长大一些，她和周饮听的关系一定会被距离、被时间和金钱推远。

像现在这样只是盯着周饮听看，借周饮听的模样怀念云以泽的机会，是用一次就少一次的。

周饮听忽然有点好奇：“小同桌。”

云初回神，眸光恢复神采：“嗯？”

周饮听轻轻笑了一声，笑得胸膛颤动，“你不觉得你这样直勾勾盯着我看的时候。”

云初想知道周饮听接下去说的话：“这种时候，怎么了？”

周饮听听到云初的反问自己，愣了一下。

周饮听的记忆中，往常的那些个女生，虽然也有对他明艳直接出击的，但好像都没有云初的这种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