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3)

十八年春 云佑 1601 字 2023-06-29

“滴——”

云初十四岁,云以泽二十岁的那年。

那个时候的云初还是初三学生。

飘散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内,云初一个人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低头听着医生对病房内的云以泽下的审判。

呼吸机最后的一声刺耳声音随着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传遍整个走廊。

手术室门口的那条长廊,常年都挤满了人,也常年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云初接受病重的云以泽真正离开的这天,走廊没什么人烟和动静。

全程,都只有她一个人。

医生对手术室门口等了几小时的云初,宣布完云以泽的手术结果,抱着病历本转身离开。

临前,主刀医生和他身旁站着的护士,照常像对待其他病人的家属那样,多嘱咐了一句云初:“请节哀。”

云初没有力气摆出任何的表情,没有余力用任何词汇描述清楚此刻她的心情。

云初除了血浓于水的亲情之外,可以抛弃其他的所有事物。

偏偏,在她心里占据重要地位的云以泽不在了。

云初的心脏空了,全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离,没了生活下去的念头和动力。

没有了云以泽,云初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常日的时候该对其他人摆上什么样的表情。

云初一个人在医院门口坐了很久。

云初手中开了一瓶罐装的可乐,沉默望着医院门口一张张愁容满面的脸庞,偶尔低头喝一口可乐,连可乐的泡沫沾染到手上了也不知道。

云家早早离了婚的那对父母,从院方打来的电话得知云以泽抢救无效的消息,磨磨蹭蹭从各自重组的家庭过来。

云初坐的地方隐蔽,但视野开阔,可以清楚看见云家父母丑恶的真实嘴脸。

事到如今了,云家父母两个人站在云以泽刚死去的医院门口,仍是在向对方推脱着责任,对待亲生孩子的态度冰冷至残忍的地步。

云初对于云家父母临时装出的对云以泽的惋惜,和对她的担忧,半点不放在心上。

云初捏扁了手中装可乐的易拉罐,这么多年中,唯一次主动朝在年幼时就抛下她和哥哥的那对父母走去。

“哥哥不希望看见你们。”云初将话说的很绝,性子倔强,不肯收那对不称职的父母任何一分虚假的爱,“果篮也拿走,哥哥永远也吃不了这些了。”

云家父母张唇,虚伪对望一眼,对面前已经长大不少的云初露出讨好的嘴脸:“哒哒,以泽虽然已经走了,但你未来的路可还长着呢。哒哒你看啊,以泽哥哥既然已经走了,那哒哒你干脆就搬来和我们一起……”

云初所有的隐忍和崩溃倾泻而出,攥紧手里没喝完可乐的易拉罐,砸在那对狗父母的脸上:“我和哥哥从前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哥哥需要手术费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哒哒是云初的小名,取自儿时的云初喜欢寸步不离跟着云以泽。

这个称谓,在云初这里,只有云以泽有资格叫她。

云初冷着眼赶走那对父母,没动存折中云以泽一笔笔打工攒下来的钱,用自己积攒的奖学金给云以泽办了除她之外,无人再参与的葬礼。

走完一切的流程,将云以泽成功送入墓地后,天际的云团黑压压的,不多时下起小雨。

云初抱着云以泽送她的玩偶熊,红着眼睛,靠着云以泽的墓碑一言不发。

墓园这个点没有人,云初觉得待在哥哥身边,比待在没有人烟的老房子安心。

在云初心里,有云以泽的地方才叫家。

没了云以泽,她以后就没有家了。

云初十七岁这年。

在天华高中,有三个不能惹。

不能惹事,不能惹老师。

还有一个,是不能惹云初。

云初背着书包,手里捏着一杯甜豆浆,走入教室。

云初来教室一般都比较早,往常的教室,这个点不怎么有人。

只有今天不太一样。

云初从前门迈步进来,望见教室中已经坐了不少人。

这些人的目光,随着云初进入教室,都直勾勾落在云初的身上。

云初稍微多看了反常的他们一眼,接着又专心做自己的事情,走到自己的位子将书包放下来,从书包中拿出昨晚写好的作业,顺便往口中啜一口甜豆浆当做早餐。

隔壁有几个碎嘴想要看热闹的,故意提亮了嗓音和同伴讨论早上看到的绯闻画面,有意大声说给云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