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晏清坐在上首,问二位:“两位少卿怎么看?” 庞少卿咽下口中的茶水,徐徐开口:“不过区区一个妓子死了,何须送到大理寺来,值得您废这么大心?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就行了。” 晏清不动声色:“左少卿怎么看?” 左少卿一脸正气凛然回道:“食君之禄,自然得为君分忧,当街杀人,实在恶劣,虽然杀的是个妓子,也不得不仔细调查。” 庞少卿被这话堵得开不了口,只恨恨的在心里骂他,左定国这个老匹夫。 在此处受了气,庞少卿转到评事的屋子里,见一群人正襟危坐在看案卷,心里的气哽住,一时不上不下。 “哼哼,见我来就一个个装起认真来了,不在正事上下功夫,一个个学的猴精。” 莫名其妙受了一顿骂,众评事各个垂首作虚心状,却在下面打眉眼官司。 这胖少卿,不知什么不顺心,来这儿找他们出气呢。 胖少卿将火力对准宋朗星,这里数她资历最小,正好拿来开涮。 “宋评事,你来这儿日子也不短了,做事也不上点心,今日出了个案子,你就不知道?” 宋朗星在心里反驳,我一大早就来大理寺,一来就在公房里坐着,有案子她也没机会接触,又不是三头六臂,这怎么知道? 她垂首站好:“是,少卿教训的是。” 庞少卿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才堪堪好受两分,说完便甩着袖子走了。 等庞少卿一走,众人就围过来七嘴八舌安慰她:“庞少卿啊,就是这个样子,时不时要对下面的人耍耍威风,小宋你别往心里去,习惯就好了。” 宋朗星在心里默默无语,习惯习惯就好了,言下之意就是,以后经常会被训。 她知道前辈们都是好意,笑着说:“没事,你们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这就对了,一人拍拍她的肩膀。 独独周颐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眉毛皱的可以夹死蚊子,这有什么好安慰的,真是妇人作态。 软玉当街被杀这案子,虽然性质恶劣,不过因着软玉是贱籍,算不上什么大案,因此交由大理寺丞,庞少卿又特地点了宋朗星协助,好杀杀新人的威风,叫她知道这大理寺的厉害关系。免得以为自己考了个状元,就了不起来了,到了这大理寺,一样得给他趴下。 大理寺丞就带着她同周颐一起去看软玉的尸体,周颐一向鞍前马后的人,此刻看见尸体,竟然微微后退,有些作呕起来。 宋朗星没有后退,看着尸体。经过一夜,尸体早已僵硬,脖子上有道深深的掐痕,身上也没有一块好皮,全是被打过的痕迹,嘴角也是破的,整个人呈现一种异样的肿胀,有些骇人。 周颐见宋朗星面不改色,不想输给她,也挤到面前去看。 请来的仵作很快就感到了,京里的仵作不同于鄂州的,工具齐全,丝毫没有惧色。他先是翻看了死者的眼皮和舌苔,又仔细检查了尸体身上的伤处。最后才回禀到:“回大理寺丞,没有中毒的痕迹,虽有殴打的痕迹,但致命伤还是这道掐痕。” 大理寺丞点点头,挥手示意叫他下去。 他背着手,看着周颐和宋朗星:“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宋朗星看着软玉紧紧攥住的手,心里默念一句得罪了,将她的手掰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布条来,递给大理寺丞。 大理寺丞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布条,看完之后又递给了周颐,让他们都看了一眼。 宋朗星一摸到这个料子,心里就大约有个估价。她没买小厮,家里不少东西都是她自己添置,因此对面料还有些了解。 这个绸缎面料质地不错,虽算不上上佳,但一般的小康之家等闲也不买,可看这个花色,却不常见,只在一些积压的布匹上面看过,恐怕是前几年的料子了。 宋朗星虽知晓,但也不能打上十分的包票,因此只在上峰面前提了一嘴。 周颐不甘心将表现的机会全部给宋朗星,又补到:“□□来往的都是家里有些银钱的人,我们应该调查一下这个□□的熟客。” 大理寺丞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他在这个大理寺丞这个位置堪磨了这么多年,周颐的心思也不难猜。 不过他不在乎,下面的人的官司是他们自己的事,他只关心事情能不能做好。只要下面人的竞争不影响办事,他是不会插手的,有时候反而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