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度年年·招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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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挂着那人,念着柳树枯枝一年又一年,她竟从未来看过自己。

顿觉可悲。

“这么多年她未曾踏及此处,想必是不会要了。”

“取走也好......后来为了族人鞭尸也好,都算作我檀玉生为蛊师一族谢罪。”他绿影隐约间褪去一半,缠至檀清溪身旁,没在他腕间。

“我尸骨就在树下,记得带我回去。”

檀清溪答不上话,眉头皱起只见他绿影摇晃形体终究不稳。于是他记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是他携了幼年的自己逃离了阴地来到这都城做客。他面目明明年轻,却要叫他唤自己作祖父。

檀玉生常常躲在墙后看那妇人,身边跟着个不爱说话的檀清溪。恐他吵闹,有时檀玉生也会给这小孩买几串裹了糖渍的吃食,把他甜的牙齿都坏掉几颗。

也是那时,他遇见过崔时雨一次。

她年幼,尚还躺在那妇人怀中,却一眼就看见了他。

但并未惊动老夫人,或是那老夫人也心知肚明什么,崔时雨就这样猫着腰转到雕窗处同他胡乱攀谈起来。

所以后来并算不得初见。

檀清溪眼眶却酸涩,始终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什么。

而这个早就死了的人——他终究还是要回到那地方去,同他的先祖葬在一起才算了。

他怕也是这样想的——至于此处旧人不愿意留他,他就也不再赖着,索性回他的家去。

至少好叫这老夫人百年之后,也常念一念他的好。

如此,才算做好。

——

檀玉生身影渐消,终于在檀清溪伸出的之间中淋漓作碎。

他终于,再也不会惦记着那双眼睛了。

檀清溪默默无言,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他察觉心中燥热已褪,指甲也同常人无异,想必是他那不怎么争气的堂祖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没有落泪,他只在几人目光中抽身去拾檀玉生埋在树下,现如今被摊开的尸骨。

崔焰按住了这青年的手指。

“你来说,他们做了什么。”他心中隐有猜测,又怕自己猜错,便只好逼着来问这知情的青年人。

少时交游,檀玉生也曾提起自己身世不同于常人。那时他们混迹市井为人鸣冤。檀玉生便总是那个以身试险的“姑娘家”。他自己也甘之如饴,说是自己有着魅惑人心的法宝,平时不便显露。

当然,他也从未失手。

崔焰自想象,从他死后,若小花心痛若刀绞,难免不会去寻他找些法子......

可裴听画会如此吗?

檀清溪的手在这力度下仍旧自如地收拾尸骨,把这包袱小心系在肩上。

他这头还未回答,顶着那老夫人皮囊的崔焰却猛然转了头,朝着侧方的小路看去。

——那伴了满院香气的幽幽小路上缓步迎来另一个人。

“祖母!!!”崔时雨睁大了眼睛,大喊道。

青丝转眼一看,知晓是这故事主人公真正来了。难怪师兄叫她插这么多香,原来起的是这样的作用。

另几人回头看,见那妇人摸样的裴夫人走过来。

——不是这被人占着身体的老态面貌,而是崔时雨幼年所记的祖母形象。

比如她向来爱着天蓝色的窄袖衣裙,掐得腰身纤细,却也不使宽袖挡着自己。只是从不会配什么碧玉,只习惯在腰上别着一颗木雕的铃铛——声音不如银铃清脆,响起来时也并不好听。但这是颗充满回忆的铃铛——后来被系在她的木杖上。

“崔焰。”她一眼就看穿自己壳子里的人,笑道,“你果然还是笨。”

——

青丝白日里在买香时听那小贩多叨了几句。许是把她当成了外地来的客人,拢着了便也愿意多唠上几句。

“姑娘怕有所不知,中元节在我春地还有另一个名称。”

“叫作什么?”

“中元中元,行的是祭奠事,是为亡人旧亲人烧香祭纸。”

“但传闻这中元当日所点柱香,竟还有引渡亡人还魂的奇用呢?”语毕,这小贩便也不再多言语,悄悄地问他们几人,“诸位信吗?”

青丝知晓中元节传闻,对这用处也当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观念,当即便点了点头。

“信。”

于是那小贩便连连点头,说道,“如此,这中元节也被叫作中元祭。”

但引渡亡人魂魄如何困难,先得是这魂魄尚归天地,未入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