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度年年·死别(1 / 3)

不出所料,崔时雨在第三日就急急忙忙进了宫,寻到几人门前来了。

“殿下,”她神色较之前几天更差了一些,眼底乌青。“你骗了我。”

他明明说祖母会醒,但她守在身侧那么久,祖母一点睁开眼睛的预兆都没有。

恭王殿下骗了她——崔时雨在此刻不得不承认。

但怎么会?他这样的人,也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同人开玩笑么?

等到失望如潮水一般把她淹没,终于趁着白日里,她入宫打算去寻个说法。

——

“崔姑娘想我帮忙,我自然是可以帮你的。”齐悠白请她入座,但她不肯,于是他索性也不强求了。他对着她垂眼,看着她时和他的兄长十分相似,带着她未曾想过,能在这人身上出现的威胁感。

“只是我先前怜的是姑娘一番孝心,想着恰好在此,怎么着也就顺手帮了。”

“但崔姑娘似乎没说实话,”他语气淡淡,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师弟师妹。

青丝:......抱一丝,真的抱一丝。

“但有一点我不怎么明白,”齐悠白问她,倒是很诚恳的样子。“姑娘既然请我帮忙,便是信任我。但此事有关老夫人性命,你怎么却不据实相告呢?”

“还是说,”他故意一般的问,“你根本就不想老夫人醒?”

“你胡说!”崔时雨听见这话,惊吓之下腿脚瞬间瘫软。“我怎么会不想祖母醒。”

“......你知道檀郎是谁。”齐悠白道,不是疑问的语气。

崔时雨身子抖了一抖。

“崔姑娘不愿说的话也行。”

他一个眼神过去,善解人意的小师妹即刻走过去要将她扶起。青丝这样,神色无奈地看着崔时雨诚恳道,“我们并非一定要知道些什么,只是老夫人的病,你也知道......”

“害。”青丝把人扶起来坐下,看着失魂落魄的崔时雨道,叹了一口气。

“不说就走了!”徐怀真气得要命,忙来忙去没遇着个正经事不说,拐弯拐来拐去把人都惹毛。

“——别!”崔时雨睫毛一颤,眼盈满的泪水就滚落下,“我......我说。”

青丝递了一张帕子过去。

这姑娘并未把脸抬起来,垂着眼。好半晌,她才慢慢开口。

“我并非祖母的亲孙女。”

......这实在是一个无比离奇的故事。青丝再次想。

*

天宁十五年冬,崔裴两家姻亲终成,大喜。

天宁十六年春,镇远将军崔焰受命领兵绞杀叛匪数月,返回途中遭敌军伏击,射杀于静谷。

天宁十七年,崔老将军病中听闻噩耗,心力衰竭而死。

“祖母一生未育有子女,而我父亲,”她缓缓道来,“实则是崔将军的表弟。”

这在春城也算不得秘密。齐悠白点头不语。

“崔老夫人刚刚失去了儿子,继而又失去了丈夫......她苦痛未消,一知崔府从此便式微,二来也明白祖母新寡不易,于是想要她回裴家去。”

崔时雨哽咽一声。

“但她不愿。”

崔时雨苦笑起来,“祖母幼时许我离经叛道,但我实在不是那样的性子。”

“她说女子不应该永远被困于高墙大院之下,叫我不要看《女训》《女诫》,说里面全是骗人的东西。”

“但若事实真是如此,她怎么还在哪里呢?”

——

崔时雨的母亲是烟雨朦胧地出身的娇女。不过那年,她与前来慰问百姓的崔氏子一见钟情,怎么着也要嫁过去。

母亲眼睛哭得红肿,说将军妻子难做,常常是见了一面少一面,然她不听。

“母亲。”谢姑娘看着母亲,盈了柔情的美目中是同往日不同的叛逆。她见母亲无奈叹气,语气同幼时撒娇时一模一样。

“我若爱上一人,能见一面也是好的呀”

“岁岁常相见实在难得,”她道,“我不愿说我只求一瞬,但我愿意搏一搏。”

最后她输了。至少在崔时雨看来是这样。

——她与丈夫相守不过三年,生下个女儿之后身子越发不行,然后撒手人寰。

最后丈夫新娶。

有什么意义吗?若她听家里人的话,不作什么叛逆的娇娇小姐。即使是留在那里嫁个书生也好啊,至少不用死的这样早。

“祖母叫我做自己,”这姑娘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