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3)

那日练兵场之后,郑榆桑便也想明白了。做人为难谁,都不能为难自己。她与萧烛未,是她错付。可断没有把这辈子也赔进去的道理。

之前是她没能理清心绪,现下想明白了,便下定了决心。凡人做事最忌拖泥带水——下次,她见他,必同与旁人一般别无二致。

是夜,榆桑正睡得安稳,一道身影趁着夜色悄然而至。

正是萧烛未。

这几日于他,实在算得上一种精神折磨。

自那日以后,榆桑便一直待在国公府,白天人多眼杂,到晚上她又早早安眠,萧烛未又不能不管不顾地扯着她的领子叫醒她,问她,你还是不是你?是不是那个重生的你?这样便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萧烛未站在榆桑的床前,瞧她安静的睡颜,心中却宛如巨浪滔天。

他这几日遍览奇闻异志,以探寻重生之道。其中有一条,讲得就是人处于生死之间,魂魄便会离体。想她重生回来,大抵与豫州落水那次脱不了干系。可又会有什么契机能使她离了这躯壳?如若她不在这躯壳里,他使她再历生死,又能否把她唤回?

这般想着,萧烛未的手便往那姑娘纤细的脖颈探去。他的手覆在她温热的脖颈上,用不着施力,便能感知她薄薄的皮肤下血管的跳动,一下一下,连着他的心跳。

他倒也还未到失心智的地步,只是比划了下,便也收回了手。

郑四姑娘的眼皮动了动,似要转醒。

萧烛未翻到房梁之上。

见她只是翻了个身,便又安稳睡去,萧烛未松了口气,他必须要找个时机,把此事问清。

很快,这个时机便如愿到来——王漪要带着郑榆桑去鹤山礼佛。

路上王漪就想着要去,一得空闲,她便把此事排上了日程。王漪去问女儿,近日可愿随她去山寺里斋戒几天。

虽说女儿在路上已经应了,但当时只说让她随自己去庙里拜拜。斋戒最短也需三日,王漪恐山寺清寒,她耐不住性子。

谁料榆桑竟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她这几日夜里总睡得不安稳,老觉得有团黑影,在自个的床前守着。

莫不是让什么无名野鬼给缠上了?

只是这事,榆桑没告诉王漪,她恐她的母亲小题大做,真把大师请来家里做法事。她又说不准,也许只是心神不宁,还是先去鹤山一趟再做打算。

郑国府人多,信神佛的也多。除了王漪,榆桑的大姑母郑金念也常去寺庙供奉,李成玉耳熏目染,对那佛像便也存了几分诚心。郑苍音却是不信佛,她同榆桑的四叔往日里有书信联系,看着倒是对道教颇感兴趣。

阿喜自是不去的。

李成玉同榆桑嘀咕着要不要去问郑昭,上次在练兵场,她们看完练兵后,还是去看了郑昭练鞭子——那鞭子被她甩得虎虎生威,很是赏心悦目。郑昭只是性子傲了些,不肯先低头,却是个热心肠。李成玉便觉得不能因为二伯母的缘由,冷落了她。

到了樨香院之后,发现阿喜正跟在郑昭的身边——那日一顿鞭子耍的,被折服的显然不止一人——阿喜赫然成为了郑昭的小跟班,整日里昭姐姐长昭姐姐短,誓要做她的马前卒。

李成玉进来问她,要不要随她们去礼佛。

郑昭问,拜佛有何用?

李成玉道,倒没什么用,只不过,若心中疑惑无人可答,便会想着去问佛。

郑昭长鞭一甩,道:问佛不如来问我手中鞭。

阿喜在一旁附和道:“对,我看你们拜那佛,没有我昭姐姐手中长鞭管事,抽一鞭子可疼了,直把那晏淮抽得像只瘸腿的公鸡,瞎蹦跶。”

李成玉自知同她们说不明白,便要离开,但想了想,还是去院子问了二婶。反正晏容安肯定不会去,她问了面子上也比较好看。

果不其然,晏容安推辞说自个身子不适,不便前去。

到了去鹤山那日,郑金念与王漪一辆马车,李成玉与榆桑一辆。

一坐到马车上,李成玉便朝榆桑发了难,道:“要不是听祖父说起,我还不知。明明是萧侯送你同三婶回来的,你为何要装作不认得他?”

榆桑叹气,她就知道。

这谎撒得一点儿都不高明,她也被自己蠢得跺脚,为什么她这脑子一遇上萧烛未,就不转圈了呢?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好换着法子圆,“我自是不敢与萧侯攀交情,万一惹他生了气,他像传言那般要打要杀,我又当如何?”

李成玉道也是,她想了想又问:“你说你不认得他,他就不气了?”

榆桑的脑子现下又肯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