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推开家门，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张口问道：“你去哪儿了？”

“深海区。”褚拾在玄关换上家居鞋，又把面具摘下，“我在黑市遇见烟鬼了。”

“你没有抓到她。”乌鸫从她的语气就能知道结果。

“烟鬼觉醒了。她现在可以化作一团烟雾，物理攻击很难伤到她。”

褚拾用的是“很难”而非“无法”。因为她在与柯芸对峙时观察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或许可以破解这个看似无敌的异能……

“呵，那边给了烟鬼不少好处啊。”乌鸫冷笑讥讽。

那边是哪边……褚拾谨慎地问道：“有查到什么吗？”

乌鸫双手抱在胸前，斜靠在壁橱上。他好像很喜欢那个位置，前天晚上也站在同样的地方。

“确认了，我们在找的叛徒就是烟鬼，是她一直在给另一个组织传递消息。没想到这次的行动竟然一口气引出了两个内鬼，除去几个可以忽略不计的新人外，我们没有任何损失。”

褚拾由衷感谢乌鸫是属大嘴篓子的，一提出问题就什么都往外抖。

如此看来，量子之心早知道组织内有异心。这几天的动静就是为了抓内鬼，包括去赌场开会。褚拾悄悄呼出口长息，还好她演技好又足够机智，能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保全自身。

感慨之余，不自觉想起她为了掩护柯芸而射杀的分局同事，愧疚感再度涌上来。

褚拾不喜欢杀人，也自知不是个能随地随地做出准确判断的人。生命受到威胁时，她总会极端地保全己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乌鸫：“你脸色不太好。”

褚拾默默深呼吸，让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没有理会他的关怀，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指示？”

“上将制定了围捕计划，准备在明晚活捉烟鬼。我们必须弄清楚她到底是在为哪个组织办事。只要抓到人，有的是手段可以撬开她的嘴巴。”乌鸫说，“你在家里等消息——”

“不，我一定要去。”褚拾打断他，“烟鬼手上有我的血液，我必须亲手拿回来。”

……

褚拾洗完澡出来，打开光脑才发现可乐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okok，结束后我自己回去[啵啵]~”

“神秘拍卖品竟然是一个壶！完全不理解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拍卖的！[气鼓鼓]”

“哇呜，这家关东煮好好吃。[星星眼][照片]”

“我还买了一份给你~挂在门把上了哦，吃完早点睡睡[啵啵][晚安]”

褚拾看着半个小时前银行发来的支付讯息，陷入沉默。

花她的钱，买关东煮给她吃。

这孩子是什么漏风小棉袄。

*

第二天，褚拾按时去联邦分局大楼上班。一直等到龚镖踩点踏入办公室，柯芸的办公位上还是空无一人。

“柯芸请假了？”褚拾问。

“不是请假，是辞职。”龚镖说，“上个月就提了，到昨天刚好满三十天。你也没想到吧？在联邦工作还有人提辞职。”

“确实没想到。”

联邦公务员一旦提出辞职，离开后终身不得再进政府机构工作，不单失去原有的员工福利，社会地位还会重新降级为四等公民，因此联邦内部极少有人会主动离职。

不计真实身份，柯芸还真是目前为止联邦潮鸣市分局第一个离开的正式员工。

蒋平山拧开保温壶，语重心长道：“人各有志，指不定哪天我也辞职不干了。算了，再熬十几年就能退休回老家种地，现在还是熬吧。”

今天人工智能发来的工作安排里，又有一行是褚拾看不懂的：

“安排参观，加强部门认知。”

褚拾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人工智能的核芯拆下来，仔细瞅瞅里面是不是装了谜语人插件，不然怎么总是发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参观什么？加强对哪个部门的认知？

有话倒是直接说清楚啊！

褚拾只好向蒋平山投去询问的眼神，后者向她点点头。

行吧，谁叫自己还是只菜鸟呢。

结束上午的训练，又经过两小时午休，褚拾刚准备回办公室，蒋平山已经在门口等她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练出了一种不必明说的默契，对上视线后一同走向电梯。

蒋平山按下轿厢内壁的按键，电梯开始上行。

褚拾望了眼电梯荧幕上正在翻动的数字，有些疑惑：“我们要去外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