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药宗边缘的小屋里亮如白昼。 屋内点着一盏烧着鲛人油的灯,把屋内的黑暗尽数赶出。 江倚黛立于一张书案之前,一本册子放在案上,江倚黛拿着笔一笔一划地记录着什么。 萧乘云问江倚黛:“你到底怎么想的?” 萧乘云对江倚黛今天的行为甚是不解。 江倚黛挑眉:“哪里不解?是觉得我没有让你赚到那八千灵石,所以心里很不爽?放心吧,以后机会有的是,你不用着急。” 萧乘云道:“不是。你不怕树敌太多吗?” “黑风洞那两个家伙?我怕他们作甚,不是还有你吗?”江倚黛笑道。 萧乘云的脸色异常严肃:“别装糊涂,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擂台之上,你不怕他们下死手?” 新人的那片药田有打斗的痕迹,但并不激烈,甚至逃跑得异常顺利。 有两种可能。 一,实力碾压。 这个已经得到了证实,筑基打炼气,一般来说炼气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但以他们的实力,想在药宗来去自如,难如登天。 二,有人指路。 以药宗的各种阵法和守卫,若非有人指路,黑风洞的人怎么进得来,又怎么出得去。 若药宗真是那么好闯,他当初也不至于在药宗徘徊了好几日,直到遇上江倚黛,得她指路才出得去。 江倚黛一愣,停笔,抬起头来笑得人畜无害:“萧乘云,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江倚黛解释道:“药宗的老弟子们已经形成了一个长久而默契的格局,他们可以忍受那些顶尖的弟子独占鳌头,但是他们肯定不愿意看到新人冒头,打破格局,挤压他们原本可以得到的修炼资源。” “所以,应该是有人放黑风兄弟进来,还把他们引到了那片药田。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打压新人,真的好不要脸。” “他们想维持现有的格局,那我偏要打破这个的格局。” “这届新人里有几个好苗子,天赋尚可,最重要的是脾气比那些自私又讨厌的家伙好得多。我希望他们能把前面几个讨厌鬼都挤下去,哪怕只是让他们的修炼资源降级也好。” 哪个修行之人不会受伤,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怎么能算得上复仇。 利益受损才会真正令他们痛苦。 江倚黛把视线移回册子之上:“也只有最核心的精英弟子变化了,药宗才有可能焕然一新。” 江倚黛的一番话让萧乘云愣了许久。 萧乘云点点头:“明白了,你想培养点自己人。” 江倚黛摇头否认:“他们不需要是我的人,我也并不想扶植谁。只要能把林之语、范山、秦瑜那几个人挤下去,我就满足了。至于取代他们上去的人是谁,不重要,我也不关心。” 江倚黛的眼中逐渐释放出疯狂和高傲。 “打压新人,小团体排挤,恃强凌弱,药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一个人做不到把这群垃圾都挤下来,但是现在来了一群新人,那就不一样了。” 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江倚黛便收住了话头。 江倚黛又低下头,手中的笔再次动起来,笑道:“我们之间积怨太久了,我就算安安静静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 私底下他们不敢动手,岁末考核的实战擂台却是个光明正大报复的好机会。 “不过,谁挨打还不一定呢。”江倚黛轻描淡写地说道。 江倚黛记满了一页,把毛笔放到砚台上蘸了一下墨,翻页,又在新的一页书写。 江倚黛并非像传说中那样失去了灵根,所以这话,萧乘云信。 萧乘云意外江倚黛会和自己说这么许多,太坦诚了,她本不用说得如此详细。 “你不怕我出卖你?”萧乘云好奇地问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越城你陪我去过,我们还彼此知道对方的另一个身份。你见识过我赚钱的能力,而你们剑宗正好穷。你还欠着我八万多灵石,我更没有损害你利益的理由。我们还算得上共过患难。如此种种累加,对我们来说,不会有比彼此更合适的搭档。” 江倚黛问道:“萧乘云,我们算朋友吧。” 萧乘云意外江倚黛会有此问,答道:“当然。” 萧乘云的脸是笑着的,江倚黛也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到底在记什么?” 即便是刚才长篇大论的时候,江倚黛也不曾停下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