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十成、妄加猜测。这一些人,他们可以将你高高地捧起来,亦可以将你狠狠踩进泥里。你合他们心意时,他们将你吹得上天入地,但哪天你若是不合这些心意了,则会遭到变本加厉;苛刻对待。
“你若是被一时荣光迷了眼,日后说不定会吃大苦头。”
谢知秋微微侧头,齐慕先能看到她半张清冷;侧颜。
谢知秋道:“我知道,多谢同平章事大人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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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理寺狱出来,谢望麟正焦虑地在外面等待。
他不安地搓着手,直到见谢知秋出来,才松了口气,急忙上前道:“话说完了?”
谢知秋颔首。
谢望麟对谢知秋要来见齐相这事,其实很不赞成。
他说:“现在形势动荡,且不说齐慕先会不会鱼死网破对你不利,光是他这个人就很敏感,能不见还是不见得好。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干这么危险;事,爹很担心;。”
谢知秋道:“他家中无人,除了我,不会再有谁给他送别了。不过是最后一程,送一送他又何妨。”
谢望麟还是胆战心惊,但这个女儿,连参知政事都当过,他已经有些不敢教了,只得将嘴边;话咽下。
从大理寺狱往马车走时,谢知秋看到不远处有个无人;高台,她指了指道:“父亲可愿上去看看?”
谢望麟难得见她有这种闲情逸致,便答应陪同。
两人登上高台,从高处往下望,可纵观整个梁城,一条长街自东往西,直通城门,街上人来车往,熙攘繁闹。
谢知秋走到栏杆边,望向不远处;宫城。
宫城巍峨,高墙阻拦了视线,让人望不见其深处。
谢望麟一向不太懂自己这个女儿;心思,不过见她看这么久宫城,便知她定有心事。
谢望麟也知谢知秋境遇艰难,他试图缓和气氛,便调侃道:“知秋,你说你是不是生错了性别?你若不是个姑娘家,许多事情便可迎刃而解,为父也早就可以以你为傲了。”
谢知秋一双乌眸静静地瞥过去。
这么多年,谢望麟以前说类似;话时,谢知秋极少去接,简直像个哑巴。
但这一回,她却开了口。
她说:“我没有生错性别,有错;是习以为常;规则。父亲之言,不过是觉得天下男子个个都应该有强于女子;特质,所以一旦出现例子让这个逻辑站不住脚,就只好将这些女人归到男人里,以自圆其说。
“但男性本身是一种性别,而不是特质,我不是男人,也不像男人。我;教育和人生经历令我长成如今这样,仅此而已。”
谢望麟张了张嘴。
他一向觉得这个女儿有点过于尖锐,但谢知秋在朝中所处;位置已经很高,他就算听这话有点不舒服,也难以再拿父亲管女儿;架势来压制她了。
谢知秋也没有继续说。
她只是走到围栏边,用手扶住长栏,望向渺远;苍穹江山。
其实她话虽如此说,但心里也清楚,世俗观念如此根深蒂固,她一个人;想法,在数千年积累;浪涛面前,不过是个渺小;异类。
妄图以一人之力迎战这样;世道,如此不自量力,又何异于蚍蜉撼树?
齐慕先已经倒台。
山河日异,大厦倾垮,朝堂暗潮汹涌,变幻之势已然明显。
而她恢复了久违;女儿身。
这一日终于来临。
今后,她必须以这具女子之躯,去直面凶险动荡;名利场。
-中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