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认真地看着她，“没甚意思，我心悦于你，就是这样。”

唐嫚脸色变了一变，拿着茶杯的动作僵硬住，过了好一阵才找回呼吸般说道：“王爷的玩笑不是很有趣。”

“我没再说笑。”顾昭皱眉。

唐嫚没再吭声，像是没听到般点亮了烛灯。顾昭看着她动作轻柔地将烛灯放到小桌子上，说道：“抱歉。”

“我知道我们就连就连见面也不过几次，而女子的名誉又是最要紧的。”

“我有些轻浮了。”

唐嫚轻笑一声，“生过孩子的人，哪里来的名誉。”

顾昭微微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怎么了？”

“你……”他眼神躲闪，不知该怎么问。

唐嫚轻轻一笑，“是我说错了，不是生过孩子的女子没有名誉，是我没有。”

“遇人不淑又不是你的错。”顾昭脱口而出。

唐嫚微微发愣，轻声道：“的确不是我的错，但我已经无所谓了。”

“你说我是否要跟你你京都……”她薄唇轻启，语调下沉，“我虽然对你没感觉，但还是要说清楚。”

“王爷是位高权重的皇亲贵戚，我等小民自然得罪不起。”

“不……”顾昭蹙眉，想要解释自己的意思，却被唐嫚打断，“王爷要回到京都过自己的生活，我当然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唐嫚无心嫁娶之事，既然王爷是为尊重他人的君子，自是明白我的意思。”

“另外，”唐嫚对上顾昭深沉的目光，郑重说道：“王爷可以有一时冲动的勇气，也可以有高高在上的底气。这个选择对我来说，终究是弊大于利。”

“我和我的孩子，只想在清水安稳度日。多谢王爷一番好心。”

顾昭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丝毫不恼，只是心疼。唐嫚面对他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却是在过去黑暗的经历中锤炼出的。不过他也很高兴，她有自己的能力和想法，愿意跟自己表达出这些想法。

已经够了。

“嗯，你早些休息。”顾昭站起身，福身作揖，他深深地看了唐嫚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样怎么行？”赵佑咬着大肘子，啃得满脸是油，“殿下您不能吊在一棵树上！别忧愁了，属下一会帮您收拾东西，明天一早还要去省城呢！

”

顾昭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扔了个手帕到他脸上，“擦擦吧，满脸油。”

“王爷的手艺是真好啊！”赵佑拿起手帕一顿乱擦，又大口啃起来，“我都不想离开清水了。”

顾昭闻言垂下眸子，嗤道：“我让你给我分析分析，你倒到，吃起来没完了。”

“殿下，”赵佑不满，放下肘子控诉，“我就一个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汉子，能给您出什么主意。”

“您在这里问我，还不如去问问郡王殿下。”

得了吧，李倾安才不像能牵绳引线的人呢。顾昭腹诽，怎么李倾怀偏就不在呢。

“殿下，要我说，人唐姑娘都拒绝您了，您就别死缠烂打了。”赵佑见他家殿下脸色灰青，推心置腹起来，“您看，您贵为淮安王，以后肯定常驻京都，说不好还有三妻四妾。人家唐姑娘孑然一身，带着孩子在清水自食其力过上好日子，多么和谐的生活！”

“您给不了唐姑娘平稳幸福的生活。”他摇头感慨，“毕竟唐姑娘不仅嫁过人还带着一个孩子，长公主殿下不会同意她成为您的正妻的。”

“孩子怎么了？”顾昭挑眉，“我还养不起一个孩子？”

赵佑皱起眉，觉着自己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又不知如何表达，干脆自暴自弃道：“人唐姑娘现在本就不愿，难道您还要强迫吗？”

“自是不会，我敬她要远比我心悦于她。”

“那不就行了，那您下个月回了京都，这段萍水相逢的缘分，就让它随风飘了吧。”赵佑对自己也能文邹邹来上一句话的水平很是高兴，拿起盘子上的最后一块肘子啃起来。

随风去吗？顾昭一手支撑着下巴，一手在桌子上敲着，很是苦恼。自己初次心动于一名女子，竟然就是如此难搞的局面。

或许是被赵佑一语成谶，这段草率的情感就被留在了这里。

从省城回来后，顾昭又和唐嫚见了两面，一次是在绣坊，最后一次就是随着李倾怀送唐嫚去清河巷。

在绣坊的那次，是顾昭主动去的。

“你就帮我绣一个手帕吧……”他趴在桌子上，侧过头看着正仔细描摹花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