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待在厨房研习新菜品,一边忧心忡忡游转在几个家人之间。他喜欢做菜,更喜欢别人吃他的菜品时露出的惊喜笑容,只是从前工作忙,很少有机会下厨,现如今有机会了便天天往厨房跑。 可白天在厨房被那王府家的少爷撞见的尴尬情形总在脑中萦绕不去。 毕竟谁家老爷一身面粉整日混在厨房。 更何况还是人家亲爹。 李瑾半个身子支楞着坐在廊下红木长凳上,一小坛酒晃在手里,时不时而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晚风吹过略显凌乱的发丝,扰得脸上发痒,他挠了挠,悠悠然开口,“到插秧的时节了啊……” 猛然一红色衣袖闪过,他手上的酒坛一空,抬头去看。 柳月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随手把酒坛往廊下一搁,侧着身子坐到他面前,一双浸着怨怼的眼盯着他。 李瑾顿时清醒,小风也不吹了,小酒也不喝了,月亮也不赏了,只想找个借口溜走。哪曾想这柳夫人只一言不发看着他,眼里的怨怼逐渐变成玩味,像是猎人信誓旦旦地看着面前的猎物。 “?”李瑾脑中一空,这眼神怎得有些熟悉。 “哼!”柳月嗤笑出声,淡淡道:“李小瑾同学,你也就这点出息,喝什么闷酒呢!” 李小瑾同学—— 李瑾像是被重创一击,柳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循坏播放、慢速播放……弯弯绕绕,萦在他心尖。 “老婆!”他一个五十岁的壮汉猛扑在自家妻子怀里。 “哎呦——”同一天被两个人扑,柳月还真有点受不住,幸好李倾安没这么做。 “行了,被孩子们看见要笑话的。”她哭笑不得推开李瑾,顺手捞了下他的耳朵。 被这熟悉的动作一撩,李瑾眼圈发红,猛汉即将落泪,但仍提醒,“那俩孩子都是王府的贵人,我还不知道如何去照顾呢。” “呦,还有你不会的呢?”柳月笑意满腔,忍住不发,“你可以把他们当作咱们的孩子。” “那怎么行!”李瑾眉毛横起,语气严肃,“那既不对小怀小安负责,也不对他们负责。” 柳月忍住笑意,连连点头,“言之有理。” 回廊转角处突然一声爆笑打破李瑾心中正盘算的责任与情意,他愣住,怔怔转头,就看李倾怀迫不及待拽着李倾安窜出来,冲着他喊“老李。” 李瑾:“?” 小风停了,月亮倒是更亮了,照得他心情也开阔敞亮,转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也跟着笑起来。 春夜月明,全家团圆。 ———— 天气逐渐热起来,日头也更晒,家家户户的人一早便赶去田里插秧,今年府衙开荒,每家每户都多了许多田地。 穿过巷子到了河道,一道石头拱桥横跨在上,桥下正浮着一乌篷船,船在水上飘飘摇摇,一叶扁舟。一青衣女子正坐躺在上,手肘搁在船边,衣袖随意飘落在船与河面之间。那女子面容若芙蓉出水,清丽至极,仔细看去,她神态放松,正闭眼假寐。 李倾怀近日极喜欢在晌午躺在乌篷船上歇息,她向来喜欢美好的事物,也喜欢享受。 “还有什么比此刻更美好的吗……”伸手从侧边掏出个青梅果脯嚼在嘴里,她喃喃道。 “嗯……汪!” 一声带着呼噜的犬吠撕裂开这美好静谧的一刻,李倾怀皱眉,睁开眼坐起,和岸边正在柳树荫下乘凉的大黑狗来了个对视。 “我惹你了吗?”她忿忿道。 大黑喘着粗气,“呜……汪!汪!” 李倾怀:“……行。” 她忙爬上岸,落荒而逃。 这怕狗的毛病竟是到现在也没好一点。 正欲返还回家,巷子深处传来争执的声音,还愈演愈烈。天儿热起来,被晌午的太阳一照,这人们的脾性也涨起来。 李倾怀眉头一跳,心中发慌,快步前去,刚瞅见那些争执的人影,先被一转角处的抽泣声吸引了注意力。 孙金桂躲在一潮湿昏暗的偏巷,蹲成一团将头埋在双膝之中,肩膀上下起伏着,不断抽泣喘气。 李倾怀认出了她,缓缓走到她身边蹲下,一边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拿出手帕递过去,“金桂?怎得了,哭得这样伤心。” 孙金桂抬头,双眼布满红血丝,涕泪流满脸庞,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 “小,小娘子……”孙金桂卖力出声,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来,“我,我妹妹……” “你先缓缓。”李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