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围观者无不沸腾。立即又有一武官,按捺不住,拍马来战。 文诚连挑五人,皆不在话下。 胯`下黑骏志得意满,连喷鼻息。文诚横槊道:“却无一人能敌我乎?” 座中有那才俊,不悦见其骄狂,上前应战。斗三十回合而落下风。只是文诚点到为止,才不似军士一般狼狈。见文诚大出风头,一少年郎君很不服气,高声道:“论刀剑,我不如你。尔敢与我比箭乎?” 文诚按辔:“有何不可?” 那少年便上场,纵马于百丈外,连射三箭。两箭在靶心边缘,最后一箭正中红心。他向文诚挑衅一笑。 文诚亦奔马,抽腰间鸦翎箭,曲臂张弓,侧身一箭,正中靶心。力透靶背,较前者更深三分。 那少年咬唇含恨。又一青年上前,欲与文诚一决高下。他寻来一仆头顶蜜桃,竟于飞驰中而一箭穿桃。当真是“弓开如秋月穿云,箭去似流星坠天”。 武夫们正叫好,却见一仆于场中高举铜钱。“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文诚挽弓震弦,箭穿孔方,电光三丈,而飞中靶心。箭身与铜钱共鸣,而惊众人。 文诚收弓叹道:“云泥之别。” 少女们面颊泛红,竟难掩激动,纷纷向其丢手帕、香囊。那败北少年,见状更是气得眼红,便跑去对崔觉道:“闻世子善箭,不曾领教,不知今日可有幸得见?也叫此子莫放浪猖狂。”余人亦附和道:“合该压一压他那气焰。” 更有人直接将弓奉上。 众人恳请不休,崔觉终是抚弓而起。 他一起身,少女们哪还记得去看文诚? 举目去看崔觉射箭,恰似—— 银鞍白马,而珠玉其上。静若玉山,动若春柳,侧身控弓,流云一箭。是时风起,美婢扬花,落英缤纷。一矢中的,桃花碎心[1]。一如胭脂碾。 残红委地,寂无人声。 少女们几乎忘记了呼吸。待得崔觉下马,她们竟也不知,是何时围上了他。睁着一双梦眼,含羞带怯,手执香帕,想为他拭去薄汗(其实没有),却又不敢出声。 李信棠亦下得看台。 于场边徘徊,却是徘徊到文诚附近。文诚正拉着乌骓的辔头,一身黑色劲装,因热,衣襟敞开些许。晒黑的皮肤透着热血的红,额上汗光粼粼,鬓间更是滚满汗珠。身旁的乌骓亦是马毛蒸汗。 李信棠停到了乌骓面前。 崔觉文诚共变色。 李信棠摸了一把湿漉、热乎乎的黑马,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文诚酷道:“‘大将军’。” 李信棠:“……”好直白的名字。“大将军”显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有排面,听到文诚叫它,立刻挺胸抬头,得意地摇了摇额前刘海。 李信棠笑起来,又转眼去看文诚,忽然递出一方巾帕:“喏,给你。擦擦汗。” 文诚别开脸,拒绝:“不要。” 李信棠不解,眨了眨眼,加以思索,又小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和秦骛私会过的缘故?”她以为是文诚听了传言,对她有所怀疑。 文诚心中一滞。垂眸看她,见她小心而认真地相问,不由哑声道:“不……” 忽而琴音铿锵。不刺耳,但惊人。 却是秦鸾婢女抱中之琴,被崔觉随手撩动。 崔觉淡淡道:“好琴。” 文诚惊而回神,见李信棠仍举目望着自己,声色微沉道:“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便丢下她,转身而去。 [1]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